龙虎山镇魔殿内,星盘定位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指向东南江州的卦象如同烙印,刻在每个人的心头。
“落魂滩……”掌教天师张玄静拂尘轻摆,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此地凶名,古籍多有记载。大江至此,水道诡谲,暗礁密布,自古便是沉船事故频发之地。更兼两岸山势险恶,阴气汇聚,滋生邪祟。前朝末年,更有一支押运‘贡品’的水师在此全军覆没,领兵都督及其家眷尽数葬身鱼腹,怨气冲天,此后怪事不绝。若‘聻寂之核’有一锚点落于此地,确在情理之中。”
他看向面色依旧苍白、魂力消耗巨大的陆昭衍,沉声道:“昭衍小友,你需尽快恢复。此行江州,凶险莫测,无面翁经此一败,必不会甘心,恐已先行一步布下陷阱。你身负感应之能,乃破局关键。”
陆昭衍重重点头,压下魂魄深处的虚弱与刺痛,盘膝坐定,全力调息。龙虎灵丹的药力化开,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天师与众长老亦再次出手,助他稳固那波动不休的封印。
三日后,一支精干的队伍悄然离开龙虎山,搭乘不起眼的车辆,辗转前往千里之外的江州。队伍以钟司主为首,清微长老压阵,另有两名镇魂司精锐与一名擅长水系符法与风水堪舆的龙虎山高功弟子随行。陆昭衍与陆怀真自然同行,爷爷虽担忧,却深知此行关乎孙子性命,执意前往。
越靠近江州地界,空气中的水汽愈发充沛,却也隐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腥涩与阴冷。沿途打听,关于落魂滩的种种恐怖传说更是层出不穷:夜半鬼哭、迷雾锁江、幽灵船影、以及……近年来愈发频繁的船只失踪事件。
抵达江州时,正值黄昏。众人并未入住城镇,而是在当地镇魂司外围人员的接应下,直接住进了江边一座废弃的、据说曾属于某位前朝水师军官的老哨所。哨所位置偏僻,推开后窗,便是浊浪滔滔的江面与远处那片被暮色笼罩、仿佛吞噬光线的幽深峡谷——正是落魂滩!
是夜,月暗星稀,江风呜咽。众人齐聚哨所二楼,凭窗远眺。但见落魂滩方向江面,竟笼罩着一层不同于他处的、灰蒙蒙的雾气,月光难以透入,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清微长老取出罗盘,指针竟毫无规律地疯狂旋转,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好重的阴煞怨气!此地磁场已彻底紊乱,水下必有惊天邪物!”
那名擅长水法的弟子,号云波道人,则取出一枚特制的青铜测水尺,蘸取江水,又以符火煅烧,观其烟气。只见烟气聚而不散,竟凝成一张扭曲痛苦的鬼面,发出无声的哀嚎,最终化为灰烬。“水脉含怨,怨念如疽,已深入江底阴脉。此非寻常水鬼作祟,定有极阴之物镇于水下,化滩为冢!”
钟司主看向陆昭衍:“昭衍,可能感应到具体方位?”
陆昭衍闭目凝神,尝试催动体内被封印的“厉核”与那已初步炼化的兵煞之力。甫一引动,左手指尖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封印剧烈波动。但他强忍不适,将一丝微弱的感应散出。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江底深处,无数沉船残骸堆积如山,白骨累累。而在那最深处的淤泥中,似乎埋藏着一口巨大的、被铁链缠绕的黑沉木箱,箱体刻满了镇水却更似养邪的符文,正不断散发出浓郁的、与镜湖冥泉及将军墓同源的死寂之气!更远处,似乎还有一座被水草缠绕的石碑,碑文模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兵煞!
“水下……有东西……很大……像口箱子……还有……碑……”他喘息着收回感应,脸色更加苍白。
“黑沉木箱?石碑?”云波道人脸色一变,“莫非是……‘水师镇魂棺’与‘挡煞碑’?古籍有载,前朝水师若遇大规模横死,怨气不散,便会以主帅常用之物或部分遗骸,封入特制沉木棺,坠以巨石,沉于事故之地,并以石碑刻阵镇压,美其名曰‘镇魂’,实则……乃是‘养怨’!以水脉阴气滋养其怨煞,使其化为‘水魈’守护水域!若那‘聻寂之核’的碎片落入此地,被这‘镇魂棺’吸纳……”
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下水一探!”钟司主决断道,“然此水凶险,寻常避水符恐难支撑。云波师弟,看你的了。”
云波道人点头,从行囊中取出数套看似陈旧却符文密布的鲨鱼皮水靠以及几盏琉璃灯。“此乃以百年鲛油混合雷击木粉特制的‘辟邪灯’,可在水下驱散阴雾,照亮邪祟。水靠亦绘有‘分水辟邪咒’,能暂保无恙。然切记,灯灭即返,不可恋战!”
子时将至,阴气最盛之时。陆昭衍、钟司主、云波道人三人换上水靠,点燃辟邪灯,悄然潜入冰冷的江水之中。清微长老与其余人在岸上策应,布下阵法,以防不测。
江水冰冷刺骨,能见度极低。辟邪灯散发出淡黄色的光晕,勉强照亮方圆数米,灯光之外,便是无尽的漆黑,仿佛潜藏着莫可名状的恐怖。水流的呜咽声在耳边放大,如同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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