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秋去冬来,街边的梧桐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寒气裹挟着年关的喧嚣悄然降临。辅导中心的玻璃门上,贴上了红艳艳的“寒假冲刺班”招生海报。
陈师傅,或者说现在的陈老师,在这片教育领域的“基层”已经浸淫了数月。晚托班的孩子们换了一茬,吵闹依旧,但他身边似乎总有一个无形的安静气场,能让最浮躁的孩子在他平和的目光下,稍稍安定几分。他辅导作业,从不直接给答案,往往三言两语,或是一个简单的比喻,就能点破迷障,让孩子们自己找到思路。再难的奥数题,在他眼里也仿佛庖丁解牛,清晰明了。久而久之,孩子们私下里都叫他“神奇陈老师”。
然而,与孩子们的喜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部分家长令人啼笑皆非的责难。
这天傍晚,一个穿着貂皮、妆容精致的女人,捏着儿子皱巴巴的作业本,几乎要戳到陈师傅鼻子上,声音尖利:“陈老师!你看看!你看看这作业本!为什么这么脏?这一块是墨水印吧?这一角怎么卷了?我家小宝在家写的作业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怎么一到你这里就变成这样了?你是不是没看好他?你知道这本子多贵吗?”
那叫小宝的男孩躲在母亲身后,偷偷对陈师傅做了个鬼脸。那墨水印是他自己甩笔甩上去的,卷角是和同桌打闹时弄的。
陈师傅看着那气势汹汹的家长,脸上无波无澜,只平静地指了指导演本子封皮内侧一行打印的小字:“家长您好,作业本乃学习用具,难免使用痕迹。重在内容,而非品相。”
女人被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噎了一下,更是火冒三丈:“你什么态度!我要找李老板投诉你!”
陈师傅微微颔首:“请便。”
最终这事以李老板赔着笑脸道歉,并承诺送小宝一本新作业本告终。女人走后,李老板擦着汗对陈师傅苦笑:“陈老师,您……您稍微顺着点家长说嘛……”
陈师傅只是淡淡回道:“如实而已。”
李老板无奈地看着这个“怪人”的背影……
另一日,一个男孩因为屡次抄袭同桌作业,被陈师傅当场将其抄来的那一页撕下,要求重写。男孩回家哭诉。第二天,他父亲,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堵在辅导中心门口,指着陈师傅的鼻子骂:“你凭什么撕我儿子作业?你知不知道那是他的劳动成果?你一个补习班老师,狂什么狂?信不信我让你干不下去!”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师傅脸上。周围的家长和孩子都吓得不敢出声。
陈师傅等那人骂得喘气的间隙,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对方的余怒:“抄袭,非是劳动,是窃取。今日窃取知识,他日便敢窃取他物。此时纠正,是为他好。”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那暴怒的父亲,“若你认为窃取无错,我可与你一同,去学校寻他班主任,或去派出所,论个是非曲直。”
那父亲被陈师傅这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态度,以及“派出所”三个字噎住了,脸色涨红,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骂骂咧咧地拉着儿子走了。
还有家长因为孩子没有得到足够的“奖励印章”(一种激励手段)而抱怨:“陈老师,你为什么不多给我们家孩子盖几个章?他今天明明很努力了!”
陈师傅回答:“印章,为认可其独立思考与正确结果。努力值得鼓励,但滥盖,则失其意义,反害其心。”
诸如此类,层出不穷。陈师傅仿佛一块礁石,立在补习班这片纷扰的浅滩上,任你浊浪拍打,我自岿然不动,坚守着他自己那套简单却不容置喙的道理。李老板对他又爱又恨,爱的是但凡他负责的时段,孩子们作业效率奇高,秩序也好;恨的是他这油盐不进的性子,没少给她惹“麻烦”。
然而,孩子们却真心喜欢他。因为他从不以成绩高低区别对待,在他眼里,无论是天资聪颖的还是反应稍慢的,都只是需要引导的“蒙童”。他偶尔会用粉笔在黑板上随手画出极其复杂的几何图形来解释一个简单的概念,看得孩子们目瞪口呆;也会用《庄子》里的寓言故事来比喻一道应用题,虽然孩子们多半听不懂寓言,却觉得有趣。在他身边,似乎再难的题目,也变得不再可怕。
这天晚上,陈师傅结束工作回到小院。堂屋内灯火温暖,四小只难得又聚在一起,似乎正在交流着什么。
见陈师傅回来,青月第一个跳起来,接过他脱下的沾满粉笔灰的外套,叽叽喳喳地说:“陈师傅您回来啦!今天有没有遇到奇葩家长?”她现在已经习惯了陈师傅的“工作”,甚至把他每天遇到的“奇人异事”当成了固定节目。
明元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嗤笑:“还用问?肯定又有嫌作业本不干净的。”他最近似乎愈发沉稳,眉宇间那种锐利的高傲稍稍内敛,却更显深沉。
黎颂依旧坐在他的老位置看书,闻言抬起头,默默递过一杯刚沏好的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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