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见状,不由笑道:“张主事这是连早饭都来不及用?”
“在船厂啃了两口冷馒头,不顶饿。”张继孟瓮声瓮气地说,又咬了一大口,“这烧饼是路上买的,还热乎。宋主事要不要?”
宋应星摆手,从袖中取出个小本,开始记录什么。
陆续又有官员到来:户部主事陈文昭抱着一摞账册,工部主事赵元亮提着个木制模型,刑部主事周德润面色严肃,礼部尚书钱谦益最后到场——这位东林党魁如今也低了头,在林天手下管些文教礼仪之事,今日穿着孔雀补服,神情略显复杂。
群贤毕至。
侍从悄声添茶,换上新炭。堂内渐渐暖和起来,窗玻璃上凝起一层水雾,将外头的景致晕染成朦胧一片。
辰时三刻,门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
所有人同时起身。
林天披着玄色狐裘进来,身后跟着亲卫统领赵虎。他没有走向主位,而是在长桌一端坐下——那个位置特殊,既不居上显傲,又能看清每个人的神情。
“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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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摆摆手,解下狐裘交给赵虎。
他里面穿着藏青常服,无纹无饰,只在腰间系了条牛皮革带,挂着一枚黄铜官印。
众人落座,堂内安静下来。
墙角的自鸣钟恰好敲了八下,清脆的机械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今日是新年第一次议事。”
林天开口,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先说几件事。第一,李自成已返川,吴三桂与其合流,初步计划,二月初二动手取重庆。”
史可法眼睛一亮:“这么快?张献忠在重庆屯兵不下五万,李自成手上才多少人?”
“不足两万。”
林天从赵虎手中接过一份简报,推给史可法,“但咱们给的装备精良,燧发枪、虎蹲炮、火药,都是新式。而且清军正月二十五东征朝鲜,这是最佳时机。等清军抽出身来,就不好办了。”
史可法接过简报快速浏览,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张献忠在成都大肆征敛,民怨沸腾……嗯,李自成若能速取重庆,顺势西进,成都或可不战而下。”
“所以这一仗要快,更要稳。”林天手指轻敲桌面,“每下一城,立即安民,恢复秩序。咱们给的物资里有《安民告示》模板,让李自成照着做。川地百姓苦张献忠久矣,得民心者得四川。”
“明白。”史可法将简报收好,“此事老夫遣兵部那边多盯着。”
“第二,”林天目光转向韩承,“江南各地,新币推行已有数月,该有个说法了。韩承,你来说。”
韩承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本蓝皮册子翻开,纸页哗啦作响。
“自去年十月始,江南八府一州全面推行新币。至腊月底,市面流通新币共计三百二十七万两,收回旧币及杂钞折银二百八十五万两。”
顿了顿,韩承抬头环视众人,
“最关键的是物价——米价稳在每石一两二钱,较推行前下跌两成。布价、盐价、薪炭价,皆稳中有降。百姓最初确有疑虑,怕新币又成废纸,但咱们用漕粮、盐引做保,又规定完粮纳税只收新币,三个月下来,民间已基本认可。”
张慎言适时补充:“商税涨了五成。仅苏州一府,去年最后三个月商税便收了八万两,同比增五成。原因有二:一是市面通货统一,交易便利;二是各地关卡减少,货物流通加快——经略去年裁撤的十二处税卡,效果立竿见影。”
林天点点头:“这是好事。但问题呢?不可能一帆风顺。”
“问题有三。”韩承翻到册子后半,
“一是新币铸造量仍不足,偏远州县如皖南山区、浙西山里,还是以物易物居多。二是民间私铸已露苗头,上月湖州查获一起,缴获假币三百两,模具粗糙,但足以乱真。三是银钱兑换,各府汇率仍有细微差别,有商人专门做套利买卖,低买高卖,扰乱市价。”
堂内响起低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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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率先开口:“私铸之事,当用重典。查获一起,斩首示众,家人流放。乱世当用重典,不能手软。”
“不够。”张慎言摇头,“堵不如疏。新币不足,百姓才用私钱。当务之急是加紧铸币,让真币铺满市面,假币自然无处容身。杀人简单,但杀不完——利益驱使,总有人铤而走险。”
宋应星忽然抬起头:“铸币速度可以提。匠作营上月改良了冲压机,用蒸汽驱动,一台机子一天能压三千枚。若造十台,三月内可补足缺口。”
“需要多少银子?”韩承问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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