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文急得往后退了半步,脚底下差点踩到自己的经文书,赶紧弯腰去捡,结果把书脊掰裂了,脸更红了:
“老东西,拿些破烂来捣乱!艾草籽能当学问?别耽误刘大人判卷!”
他伸手就去拍王阿婆的手,王阿婆猛地把艾草籽往刘大人手里塞,拐杖往地上一戳,“啪”地掉下来片艾草叶:
“这不是破烂!驿道边的树生虫子,是艾草籽救的;共路碑能立到现在,是艾草护的——你说经义能救树救碑吗?”
刘大人攥着艾草籽,指尖能感觉到籽儿的糙劲,还带着点泥土的湿气。
他低头闻了闻,淡淡的草木香混着土味,和方正香囊里的、共路碑下的艾草一个味。
再看手里的账本,纸页被翻得发毛,每一笔都透着烟火气,比那些翻来覆去的经义注本,更让人心头发热。
“说得好。”
刘大人突然开口,把艾草籽揣进袖袋,又把账本递回给李青瑶,递的时候还特意把夹马毛的那页冲外:
“这账本借本官看两天,考后还你——上面的换粮门道,比经义有意思多了。”
李青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睛弯成月牙,赶紧把账本抱在怀里,贴得紧紧的:
“大人尽管看!要是能让更多人知道驿道的好,俺再抄十本八本都愿意!”王阿婆也笑了,枯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伸手摸了摸刘大人的袖袋:
“艾草籽撒在考场边,记得多浇水,共路碑底下的艾草,浇了水长得比啥都旺!”
赵修文气得直跺脚,鞋尖把青石板上的泥蹭得乱飞:
“刘大人!您怎么能信这些村妇老妪的话?账本是流水账,艾草籽是破烂,哪样登得上大雅之堂?”
他伸手去拉刘大人的袖子,刘大人侧身躲开,袖口蹭过赵修文的经文书,把卷边的书页蹭得更歪了。
“流水账记的是百姓的肚子,艾草籽护的是路上的碑,”
刘大人的声音平平静静,却压过了赵修文的嚷嚷,
“这些比你那藏着小抄的经文书,实在多了。”
“说得对!”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是昨天送土豆的远县佃户,他举着个土豆,土豆上还带着点泥:
“俺们信方大人,信李娘子的账!俺家娃就是吃李娘子的粉条长大的!”
接着又有人喊,是草原上的牧民,举着根牧草:
“巴图的牧草换药材,就是记在这账本上的!”
赵修文气得脸都紫了,却没敢再吵,只是偷偷往人群外使了个眼色——那个攥土豆饼的家丁立马缩着脖子溜了,鞋尖沾的考场红土都掉了,跑的时候还差点被粉条车的轱辘绊倒。
李青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拽住刘大人的袖子,指尖因为紧张发凉:“大人,赵修文的人跑了,怕是要找李考官搞小动作!”
刘大人点了点头,没回头,只是把账本往她怀里又塞了塞:
“收好,考场上说不定真能用得上。”
他摸了摸袖袋里的艾草籽,突然往考场边的空地走,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是驿道特有的红土,和共路碑下的一样,里面还混着点细小的艾草根。
他把艾草籽撒进去,指尖的土粒落在籽儿上,像给它们盖了层薄被子。
李青瑶也蹲下来,帮着撒了一把,籽儿从指缝漏下去,她想起去年撒共路碑下的艾草籽,王阿婆说“籽儿小,根却扎得深”。
“撒在这,护着考场,也护着你们的驿道学问。”
刘大人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阳光落在他乌纱帽上,竟没那么严肃了。
李青瑶看着那些埋在土里的艾草籽,心里暖烘烘的,连粉条车的轱辘声都轻快了。
可没人注意,赵修文躲在老槐树后,盯着艾草籽的眼神像要冒火。
他从袖袋里掏出个纸团,是李考官今早塞给他的,上面写着“三更后门换题”,字都被他攥得发皱。
他左右看了看,把纸团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咽下去时脸都憋红了,转身就往家跑,脚步快得像被踏雪追着的兔子,连掉在地上的经文书都没顾上捡。
李青瑶抱着账本往回走,指尖蹭过“汉牧邻共集”的红笔字,突然想起远县佃户送来的土豆、巴图马队的铃铛声、卓玛绣香囊时扎破的指尖。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账本,又看了看考场边的红土,心里清楚:
这场较量才刚开始,他们不能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账本,是所有盼着驿道通、盼着吃饱饭的人的念想。
日头越升越高,考场边的红土里,艾草籽藏在细土下,像藏着无数个小太阳。
李青瑶推着粉条车,车轱辘这次没卡缝,红布“哗啦”响着;
王阿婆跟在后面,拐杖敲着石板“笃笃”响,像在给艾草籽打节拍,也给他们的民生学问,打节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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