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压着怒气,从怀里掏出账册,“啪”地拍在石桌上:“这是李青瑶核算的账,渠成后定州粮产能增五成,您每年能多收五千石粮,按市价算,两年就回本!五十两一亩,你这是借着旱情发国难财,就不怕遭天谴?”
赵三老爷瞥了眼账册,连翻都没翻,反而端起酸梅汤,慢悠悠地说:“方大人,我赵三在定州立足三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修渠要征劳役,耽误了春耕,佃户们本来就有怨气,我已经让管家去各村传话了——官府占租地不给够赔偿,劳役不给工钱,秋收没粮,官府可不管死活!”
方正心里“咯噔”一下——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佃户们本就被旱情逼得走投无路,经赵三这么一煽动,肯定会抵触修渠,没人干活,这渠根本修不成!
“你这是故意煽动百姓!”通判急得脸通红,说话都带了颤音,“修渠是为了所有人,佃户们也能受益!”
“受益?”赵三老爷冷笑一声,眼神里透着阴鸷,“渠修成要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佃户们没地种、没粮收,饿死了算谁的?方大人是帝师,在京城锦衣玉食,哪知道百姓的难处?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话戳得方正心口发堵,刚要反驳,就见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凑到赵三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赵三的眼皮几不可察地跳了跳,嘴角勾起一抹藏不住的笑,又飞快压下去,随即站起身,摆了摆手:“方大人,话我就说到这,要么加赔偿,要么改道,不然这渠修不成!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方正瞥见家丁手里攥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火漆印是西南那边的样式,心里猛地一沉——肯定是岷王那边的消息!难怪赵三这么有恃无恐!
三人刚走出赵府大门,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几十个佃户扛着锄头、拿着镰刀围了上来,领头的是个袒着胳膊的壮汉,胳膊上青筋暴起,手里的锄头攥得发白,脸红脖子粗地喊:“俺们不挖渠!赵老爷说了,官府占俺们的租地,赔偿不够塞牙缝,劳役还不给工钱,这是要扒俺们的皮!”
“就是!”人群里有人跟着喊,“去年借赵老爷一斗粮,今年要还三斗,俺们本来就没活路了,再被官府占了地,更没法活了!”
方正一看就知道,这些佃户是被赵三的人煽动来的——各村分散,能这么快聚起来,肯定是赵三派家丁拿着锣去传话,添油加醋地挑拨离间!
“乡亲们,听我说!”方正往前跨了一步,声音提高了些,穿透人群的喧哗,“修渠的劳役,官府管饱饭,每天给二十文工钱,绝不拖欠一文!占的地按市价赔偿,分文不少!渠成后,你们的地能浇上水,再也不用怕旱,也不用再借赵老爷的阎王债!”
“俺们不信!”壮汉梗着脖子,唾沫横飞,“赵老爷说了,官府的话都是骗人的,等渠修完,你们就不管俺们了!他还说了,挖渠会惹恼龙王,以后更不下雨了,地里的苗全得死!”
“龙王要是管用,还能旱到现在?”人群里挤出个熟悉的身影,是昨天蹲在枯麦旁的老农。他穿着打满补丁的短衫,手里攥着半截麦秆,指节都捏白了,走到方正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沙哑却坚定:“方大人,俺信你!俺家三亩地全旱死了,孙娃三天没喝上正经水,再不修渠,俺们全家都得饿死!俺愿意去修渠,不要工钱,给口饭吃就行!”
“俺也去!”一个瘦高的佃户站了出来,眼眶通红,“俺去年借赵老爷半斗粮,今年要还一斗半,地里没收成,只能卖儿卖女!就算修渠苦点累点,起码有饭吃,还有盼头!”
壮汉见有人倒戈,急得跳脚,挥着锄头喊:“你们傻啊!赵老爷说了,谁去修渠,以后就别想在他的地里租地种,饿死你们!”
“俺们不租了!”老农瞪了他一眼,攥着麦秆的手都在抖,“渠修好了,俺们自己的地能种,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再也不用借他的阎王债!”
佃户们瞬间分成两派,吵得面红耳赤,有的甚至推搡起来,锄头镰刀挥得吓人。王匠头见状,赶紧上前拦着,扯着嗓子喊:“都别吵!修渠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愿意干的,明天一早到漳河岸边集合;不愿意的,也不勉强,没人逼你们!”
方正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赵三有岷王撑腰,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肯定会耍更阴的招——要么派人破坏丈量工具,要么散布更恶毒的谣言,甚至可能勾结异族搞破坏!
夕阳把赵府的影子拉得老长,青砖大院的轮廓在暮色里透着阴森,跟吃人的怪兽似的。方正站在路边,看着争论不休的佃户,又望向漳河的方向,心里沉甸甸的——这引漳济定的渠,不仅要跟旱情斗,跟赵三的贪婪斗,还要跟他背后的岷王余党斗!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不管多难,这渠必须修!而且要尽快修通,不能让岷王的阴谋得逞,不能让百姓们再受煎熬!
可就在这时,通判凑过来,脸色煞白得像纸,声音都带了哭腔,手里的纸条抖得不成样子:“方大人,刚收到消息,西边两个村的丈量工具全被人砸了,还留了张纸条,说……说再敢修渠,就烧了官府的粮仓,让全县人都饿肚子!”
方正的心猛地一沉——赵三的反击,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这哪里是阻挠修渠,分明是要把定州往绝路上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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