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挡在丹炉山石门前,扫了眼郑克己的朱红官袍。
闲人免入。
郑克己拱手:钦差郑克己,求见药王丹尘子,为救江东城两位英雄——
没听过。药童打断他,师尊闭关炼丹,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下山吧。
身后的副将按住刀柄,牙齿咬得咯咯响。
郑克己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却没动。
山风吹了很久。
药童闭着眼靠在门上,以为这钦差已经走了。
噗通。
沉闷的撞击声。
药童猛地睁眼,整个人僵住了。
郑克己跪在石阶上,朱红官袍的下摆磨在粗糙的石面上,膝盖砸出两声清脆的闷响。
大灵皇朝钦差郑克己,不为官位,只为江东城百万生民,为两位舍生忘死的英雄,求药王出山!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药童的脸从倨傲变成惊恐,嘴唇哆嗦着挤不出一个字。
石门后陷入长久的死寂。
嘎吱——
门开了。
鹤发童颜的丹尘子负手而立,月白丹师袍纹丝不动,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郑克己,目光直接投向江东城方向。
在扫过沐家祖祠废墟时,眉头动了动。
能让本座出关,希望不是两个已经死透了的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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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营帐内,血腥味压过了药香。
沐无忧守在胡清玄床边,手按在他胸口那块碎裂的玉佩上。
那股若有若无的热度,是她唯一的证据。
帐外传来欢呼。
药王来了!
活神仙啊!
沐无忧抬头,透过帐帘缝隙看到了那个被众人簇拥的白袍身影。
郑克己掀开帐帘:药王,就是这里。
丹尘子站在帐外,闭目感应了片刻,睁眼时眉头微蹙。
两股气息。一股是燃尽神魂后的死寂,标准的修士自爆。另一股……驳杂、混乱,像被撕碎后强行拼凑的碎片,从未见过。
郑克己心沉了下去。
丹尘子走到季无涯床边,指尖悬于眉心三寸,淡金色神识探出。
不到三息。
他收手,摇头。
道基崩毁,神魂燃尽。此人已是必死之局。
郑克己握紧了拳头。
那……另一位呢?
丹尘子走到胡清玄床边。
沐无忧下意识退了半步,但手始终按在玉佩上。
神识探入胡清玄体内。
这次他没那么干脆。
眉头越皱越深,表情从平静变成疑惑,又变成某种古怪。
足足半盏茶。
他收回神识,又检查了一遍。
帐内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这个人……丹尘子斟酌着用词,本座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神魂状态。
沐无忧心脏狂跳。
古怪!
对了!
胡清玄那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能救吗?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丹尘子沉默了片刻。
然后摇头。
救不了。
三个字像三柄重锤砸在沐无忧心上。
你说什么?
本座说,救不了。丹尘子重复,语气多了一丝不耐烦,此人神魂破碎成无数碎片,虽有一丝微弱联系未断,但这种状态比彻底消散更糟。就像一张被撕碎的网,碎片还在,功能已失。
他抬手在空中比划了个复杂手势。
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忌惮,本座检查时,感受到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残留。那力量不属于任何已知修炼体系,它像在保护这些碎片,又像在侵蚀它们。
本座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下了定论:此人神魂已废。就算有仙丹妙药,也只能吊住最后一口气,多拖延几日罢了。
至于真正治愈?丹尘子冷笑,除非有人能逆转天道。
帐内死寂。
郑克己闭上眼,拳头咯咯作响。
将士低下头,不敢看沐无忧。
只有沐无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盯着丹尘子,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你……确定?
本座行医数十载,何曾误判?丹尘子拂袖,语气不容置疑,这两人,一个神魂燃尽,一个神魂碎裂,都是必死之局。
姑娘,节哀吧。
他转身要走。
等等。
沐无忧的声音更冷了。
你说他的神魂被一股诡异力量保护着?
丹尘子回头,皱眉:不错。
那这力量是在伤害他,还是保护他?
这……丹尘子语塞,本座也无法判断。那力量太过古怪,既有保护特征,又有侵蚀迹象,矛盾得难以理解。
但这不重要。他加重语气,重要的是,无论那力量何来历,都无法改变他神魂破碎的事实。就算暂时保住碎片,也只是延缓死亡,而非逆转死亡。
这是天道规律,谁也无法违逆。
他大步走出帐外。
郑克己追出去:药王,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丹尘子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郑大人,本座理解你惜才,但有些事强求不来。这两人为江东城牺牲,确实令人敬佩。但生死有命,这是天道,不是人力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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