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平静,果然只是表象。自执法堂风波后,仅仅过了三天,一道来自内谷丹火堂的公告,便贴遍了外谷各处的公示栏:
“为精研丹道,切磋火法,兹定于五日后,于‘赤炎坪’举办新一届‘丹火小会’。凡外谷丹房弟子、客卿,及对丹火之道有所涉猎者,皆可报名参加。小会设‘控火’、‘辨材’、‘成丹’三关,综合评判。优胜者,可得‘赤炎晶’三枚、‘地心火乳’一瓶,并有机会获得内谷长老指点,观摩‘地火核心’一日。另,经长老会决议,特邀近日在医道与调和异力方面表现卓着之客卿梁勇,务必参会,以展其才,供诸同道观摩学习。”
公告一出,外谷顿时议论纷纷。丹火小会虽非首次举办,但此次奖励尤为丰厚,尤其是“观摩地火核心一日”,这对任何炼丹师或火属性修士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地火核心乃药王谷地脉火源之精华所在,蕴含精纯狂暴的火属性能量,对淬炼丹火、感悟火系法则有莫大好处。
然而,公告最后那句“特邀……务必参会”,却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落在清漪小筑中的梁勇和林雪儿眼中,这无异于一道明晃晃的“请君入瓮”的帖子。
“陈长老的手笔。”梁勇放下王药师悄悄送来的公告抄本,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以丰厚奖励吸引众人关注,再以‘特邀务必’之名将我架在火上。届时众目睽睽之下,若我表现出色,他们或许另有后招;若我表现不佳或拒绝,便可扣上‘徒有虚名’、‘不识抬举’甚至‘心中有鬼’的帽子。更重要的是,‘丹火无情’,比试之中,‘意外’总是难免。”
林雪儿冰眸含煞:“这是阳谋。去,则入其彀中;不去,则授人以柄。且公告已发,若你称伤重推脱,他们大可派‘高明’医师前来‘查验’,甚至可能强行‘协助’你参会。”
梁勇点了点头。陈长老这一手,确实老辣。充分利用了规则和舆论,将他逼到了必须正面应对的境地。而且,丹火比试,确实是他目前的短板。他精研《太初医经》,擅调和、擅医理、擅针法,但对于专门操控丹火、辨识火性材料、炼制特定丹药,却并无深厚积淀。毕竟,神医阁传承虽包罗万象,但他觉醒时间尚短,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疗伤救命与自身修行上。
“五日时间……”梁勇沉吟,“临时抱佛脚,去钻研高深丹火之术,绝无可能。但若只是应付比试,未必没有取巧之法。”
他目光落向窗外,望向百草回音谷的方向。经过那日的深度感悟,他对草木灵性、能量属性的感知与调和能力,已远非昔日可比。丹火之术,核心亦在“控”与“衡”。控火之精微,在于感知火性变化;平衡药性,在于调和君臣佐使。这与《太初医经》的核心理念,未必没有相通之处。
“或许,可以换个思路。”梁勇眼中逐渐亮起光芒,“不以传统丹火之术硬拼,而以我对能量感知、调和转化的理解,来应对。只是,需要尽快了解比试的具体形式和常用材料……”
接下来的几日,梁勇闭门不出。他通过王药师,弄来了近几届丹火小会的简单记录、常见考题范围,以及“控火”、“辨材”、“成丹”三关的基本介绍。同时,他也开始有意识地以自身太初真气,尝试感知和引导院中用以烹茶的小型炭火,熟悉最基本的火属性能量特性。
林雪儿则负责护法,并暗中留意谷中动向。她发现,自公告发布后,外谷明显多了些陌生面孔,气息驳杂,有些明显非药王谷本谷弟子,倒像是某些依附势力或外来客卿。陈枫这几日更是活跃,频繁与一些看起来实力不俗的外谷丹房弟子接触,其中几人气息阴鸷,眼神闪烁,不似善类。
“陈枫正在拉拢和收买可能参加小会的人,尤其是那些擅长火法、性子凶狠、或有把柄在他手中之人。”林雪儿将观察到的信息告知梁勇,“看来,他们打算在比试过程中做文章。”
梁勇冷笑:“意料之中。我们静观其变。”
第四日傍晚,王药师再次悄悄来访,脸色凝重,带来了更具体的消息。
“梁先生,老夫打听到,此次‘控火’一关,据说会在‘赤炎坪’的‘九孔地火阵’中进行。此阵能同时引动九道不同强度、不同性质的地火,参赛者需在规定时间内,以自身丹火或控火术,同时稳住其中至少三道地火,并按照要求进行形态变化或能量牵引。难度极大,往年有不少人因此受伤。”
“辨材一关,据说是从‘地火库’中取出十种经过地火常年灼烧、形态性质发生奇异变化的矿物或药材残片,要求辨识其原名、特性及变化原因。”
“最危险的,是‘成丹’关。”王药师压低声音,“虽名义上是炼制指定的基础丹药‘聚气丹’,但提供的材料……据说会混入数种极其相似、却性质冲突甚至带有隐毒的替代品!若辨识不清,或控火稍有不慎,非但无法成丹,还可能引发丹爆或炼制出毒丹!往年虽也有类似考验,但此次……老夫听到风声,有人特意‘关照’,对提供给先生您的材料,做了些‘特别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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