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小了些,但没停,淅淅沥沥地抽打着坑坑洼洼的路面,溅起浑浊的泥点子。李响拖着灌了铅的腿,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肋骨断掉的疼,加上浑身湿透的冷,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全凭胸口那块玉佩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温热吊着一口气,才没一头栽进路边的臭水沟里。
他像个水鬼,浑身泥泞,脸上还糊着没洗净的血污和污泥,头发一绺绺贴在额头上,狼狈得连街边翻垃圾桶的野狗都嫌。路上零星的行人看见他,都跟见了瘟神似的,远远就绕着走,眼神里的嫌恶毫不掩饰。
终于,一片破败杂乱的棚户区出现在眼前。低矮、歪斜的砖房挤在一起,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劣质煤烟、潮湿霉味和某种陈旧木头的奇特气味。这里就是西城根儿的古玩市场?李响有点恍惚。跟他想象中那种高门大店、珠光宝气的古玩街完全不同,更像是个巨大的、露天的垃圾回收站。
一条狭窄、泥泞不堪的主街,两边挤满了歪歪扭扭的塑料棚子、破木板搭的临时摊位,甚至就是一块破布直接铺在湿漉漉的地上。摊位上堆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破铜烂铁、缺胳膊少腿的木头菩萨、落满灰尘的旧书破画、锈迹斑斑的铜钱、颜色可疑的“玉石”……大部分东西都灰扑扑、脏兮兮,散发着一股子陈年的土腥气和霉味。雨水顺着破棚顶滴滴答答往下淌,在地面积起一个个小水洼。
摊主们也跟这环境融为一体,大多缩在棚子底下避雨,眼神浑浊,透着股精明的市侩和麻木的疲惫。偶尔有客人(看着也多半是图个便宜或猎奇的主儿)在摊前蹲下,拿起个物件翻看,摊主便懒洋洋地报个价,讨价还价声有气无力地飘在湿冷的空气里。
李响站在街口,冷得牙齿都在打颤。玉佩持续散发着温热,但刚才在路上那种明确的“指引”感却消失了,或者说,被这片庞大驳杂的“旧物”海洋彻底淹没了。放眼望去,全是破败、灰暗,哪有什么“微光”?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那点虚无缥缈的“感觉”骗到了这个更绝望的地方。
口袋里的几个钢镚加起来不到二十块,连买碗热汤面的钱都不够。他还能捡什么漏?捡破烂还差不多!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自暴自弃涌上来,几乎要把他压垮。他靠着街边一堵同样湿漉漉、散发着尿骚味的破墙,慢慢往下滑,只想找个地方缩起来,让这无边无际的冷和疼把他彻底淹没。
就在他意志力即将崩溃的瞬间——
嗡!
胸口那块玉佩猛地一烫!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热流瞬间冲入身体!像一道微弱的电流,激得他浑身一哆嗦,差点直接跪下去!
紧接着,那股诡异而清晰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前所未有的强烈!不再是模糊的方向,而是精准地锁定了一个位置!
就在他左前方不远处,一个堆满了各种破坛烂罐、旧木箱的摊位后面!
李响猛地抬头,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他强撑着墙壁站稳,瞪大眼睛,朝着那“感觉”传来的方向死死盯去!
穿过朦胧的雨帘,越过摊位前几个挑拣旧书的人影,他的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堆叠在破木箱旁边的、几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旧笔筒上。
几乎是同时!
其中一个灰扑扑、造型笨拙、毫不起眼的青花笔筒,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丝温润的、内敛的光泽!那光泽微弱得如同幻觉,转瞬即逝,却又无比真实地烙印在李响的视网膜上!和他脑子里那强烈的“感觉”完全重合!
就是它!
李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混合着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冲垮了疲惫和绝望!玉佩的温热感前所未有的清晰,像一根无形的线,牢牢系在那个笔筒上!
他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和狼狈,深吸一口气(又扯得肋骨生疼),拖着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个摊位挪了过去。每一步都踩在泥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但他眼里只剩下那个角落里的笔筒。
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裹着件看不出颜色的旧棉袄,缩在一个破马扎上打盹儿,对李响的到来毫无反应。
李响强压着狂跳的心脏,蹲下身。动作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他没去看别的,目光直接锁定了那个灰扑扑的青花笔筒。它被随意地塞在一堆更破的瓦罐和生了锈的铁皮桶之间,沾满了灰尘和泥点,图案模糊不清,看起来比旁边的破烂好不了多少。
他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旁边那些看着就扎手的破罐子,轻轻碰了碰那个笔筒。
嗡!
就在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瓷壁的瞬间!胸口玉佩猛地又是一烫!一股更强烈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同时,他脑子里那个强烈的“感觉”达到了顶峰!仿佛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就是它!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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