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刚踏府门,便抬手握肩,指节微攥
——方才被李敢所踹之处,此刻方透钝痛。
他回首见赵丛以帕捂鼻,帕半染血,遂止步:
“勿随我,速寻医工治伤,莫使创口溃坏。”
赵丛应一声,却未动,眉峰紧蹙:
“大将军,李府之事,恐‘墙有耳,人有口’,难长久瞒。”
“我知你意。”
卫青抬手打断,步履未歇向廊下
“勿告去病。其性刚躁,闻之必闹。”
赵丛膝行半步,额角渗汗:
“大将军,‘纸岂能包火’?李府诸老将皆见之,纵卫府上下缄口,不日亦传入其耳。若将军从他人处闻,又知大将军相瞒,恐更激愤。”
卫青止步廊下,抬眼望云,良久方道:
“你欲以己名,手书告苏礼?”
赵丛躬身应诺,声微颤:
“是。苏礼在骠骑将军侧,最是沉稳。令其从容进言
——只说‘卫大将军已处置妥当,李公子悲恸失度,不足挂怀’。先递此言,使霍将军知其大概,不致火上浇油。”
他顿了顿,又补:
“若待其自察,以其对大将军之心,必即刻寻李敢。届时非但李府不宁,恐惊动陛下
——此乃真祸。”
卫青默然立片刻,颔首,语气无波却藏定数:
“依你所言。令苏礼只说‘李敢灵前失仪,已被劝回’,余者点到即止,不必多言。”
赵丛抚胸缓气,躬身:
“末簿省得,绝不妄添一字。”
卫青挥袖:
“速去治伤,血犹未止。”
他转身向内院行,赵丛望着其背影,忙转身寻医工去
——他知,大将军既应,已想好周全之法,护得两边不致事闹更大。
苏礼接文书在手,额角发胀
——玉儿先时“恐李敢失度”之言,竟成谶语。
料想她是知晓此事,觉她所言,恐还有祸事,遂攥着文书在廊下立了片刻,转身扯赵隶,二人往正厅去。
正厅内,霍去病正以朱笔勾划案上竹简,闻声抬眸:
“卫府有信至?”
苏礼趋前递上文书:
“赵丛使人从角门递入,避着府外耳目。”
霍去病展简疾阅,读到‘李敢击伤’处,掌击案几:
“李敢灵前动手,竟不知分寸!敢伤舅父,当某是死的不成?”
赵隶粗声道:
“将军,不如即刻往卫府走一遭,看大将军伤的如何,若伤的重,名正言顺找李敢,看那厮再敢嚣张!只是…总不能空着手、是否喊卫士跟随?”
霍去病将文书拍在案上,起身时带倒了案边铜爵:
“当然要去。只是——”
他转向苏礼,眸中怒火未消
“你今日倒不拦我?”
苏礼拱手垂眸:
“将军探舅父,乃人伦常情,某为何拦?但去则去矣,须避‘兴师动众’之形。将军若带卫士同往,必传‘骠骑为舅泄愤’,反陷大将军于两难
——他本欲隐瞒此事,咱这一闹,倒成了明着挑事。”
赵隶挠头:
“那怎去?”
苏礼抬眸,语气笃定:
“借公事掩私情便妥。前日卫府送来秋防器具清单,正需回覆——此乃‘公事’,谁也挑不出错。”
霍去踱了两步压下喉间火气:
“舅父若不提挨打的事,我便只说清单;他若提了,我也劝他暂压
——李敢新丧父,此刻逼紧了,倒显得霍府失了气度。”
赵隶眼睛一亮,憨笑道:
“将军早算到了?我刚还想带卫士去揍李敢。”
霍去病瞥他一眼,扯了扯唇角:
“霍府体面,在分寸不在人多。你当本将是只会挥拳的莽夫?”
苏礼上前半步:
“将军想得周全,只是尚有一层:外人若知此事,将军多问则‘越界’,不问则嫌‘薄情’。”
霍去病眉峰蹙起:
“这便是两难
——管,则是替舅父做主;不管,又负了甥舅情分。”
赵隶突然拍腿:
“那咱只问伤,不提李敢!卫大将军都没说要处置,咱瞎掺和便是越俎代庖!”
“赵隶这话在理。”
苏礼颔首
“带两盒军医新制的伤药,说是府中富余的,给大将军与赵丛用
——这是情分;谈完清单就走,不多留片时,这是分寸。”
霍去病眼睛一亮,指腹点了点苏礼:
“就依你。你去取秋防清单,勿用骠骑府印记;让人去取药。”
赵隶忙抢步上前:
“药我去取!用素面木盒盛着,连封泥都不用,保准看不出刻意。”
苏礼补充:
“让护卫备两匹常骑的乌孙马,别牵仪仗马;将军换身皂色常服,便如寻常甥探舅父,最是妥当。”
霍去病解下腰间玉钩,往案上一放:
“何须拘谨。”
转身往内室去,换常服时扯松束带,声音传出来
“吴戌!”
侍立在外的吴戌应声而入,霍去病头也不抬:
“去药房取两副上品伤药,勿用骠骑府印记,只说是给‘卫府旧友’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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