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后,文相府的海棠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张昭的日程表上,又多了项新内容——学乐器。
沈阳说:“男子通乐,方能修身养性。”于是从宫里请了位乐师,专教张昭抚琴。那乐师是个中年男子,眉目清秀,手指修长,据说曾是太女的伴读,后来因体弱退居二线,琴技却冠绝京华。他穿着件月白长衫,领口绣着银丝暗纹,虽坐着不动,却自带一股温润的书卷气,连抬手拂过琴弦的动作,都像幅精心勾勒的画。
“小公子,这是‘焦尾’,是文相传下来的古琴。”乐师将一张琴放在案上,琴身是暗褐色的,琴弦泛着莹光,“抚琴前需净手焚香,心要静,气要匀。”
张昭依言净了手,看着那七根纤细的琴弦,突然觉得比学规矩难多了。规矩再繁琐,照着做总能像样;可这琴弦,稍微用力就断,轻了又发不出声,像个娇贵的大小姐。他今日穿了件浅碧色的短褂,领口缀着颗珍珠,阳光落在他颈间,那点白润的光泽衬得皮肤愈发剔透,连乐师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孩子生得实在好,单是静静站着,就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先学调弦。”乐师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宫、商、角、徵、羽’,五音相生,调准了,琴音才能清越。”
张昭的手指被他握着,在弦上轻轻拨动。琴弦发出“嗡嗡”的声,有点像蚊子叫。他皱了皱眉,想用力些,却被乐师按住:“力在指节,不在掌心,要巧,不能蛮。”他的声音很轻,像春风拂过湖面,“小公子指尖生得好,骨节分明,是适合抚琴的。”
张昭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确实,这双手比同龄孩子的手要好看些,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像上好的暖玉。可好看有什么用?连根琴弦都摁不稳。
一上午下来,张昭的指尖被琴弦勒出了红痕,连最简单的调弦都没学会。乐师倒是有耐心,只是淡淡地说:“明日再练吧,欲速则不达。”他收拾琴具时,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看着乐师离开的背影,张昭拿起那把“焦尾”琴,学着刚才的样子拨了下弦,依旧是难听的“嗡嗡”声。他烦躁地把琴推到一边,心里暗骂:“这破琴比高考还难搞!”
当初备战高考时,他好歹知道知识点在哪,刷题总能提分;可这抚琴,连门都摸不着,指尖的力道像失控的野马,怎么都驯服不了。他趴在案上,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模样委屈又可爱,看得旁边研墨的小丫鬟都忍不住抿嘴笑。
“昭儿,歇会儿吧。”陈砚端着碗杏仁酪走进来,看见他发红的指尖,心疼地皱起眉,“刚学都这样,慢慢来。”陈砚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长衫,外面罩着件月白背心,领口的盘扣系得一丝不苟,衬得他本就温和的眉眼,更添了几分书卷气。
张昭接过碗,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杏仁味在舌尖散开,稍微压下了些烦躁。“爹爹,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他含着勺子问,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陈砚坐在他身边,拿起他的手轻轻吹了吹:“哪里笨了?昭儿认字比谁都快,上次沈阳爹爹考你《诗经》,你不都背下来了吗?”他的指尖带着暖意,拂过张昭泛红的指节,“乐声通心,你心里太急,自然弹不好。”(这里并没有说错,张昭只用了半个月学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的男性基础所有礼仪以及知识,如果全部打印成书的话都可以直接成两米高了,但终究不是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认为自己笨。)
张昭低下头,看着碗里的杏仁酪。他知道陈砚说得对,他是急,急着证明自己不是只会学规矩的废物,急着快点长大,急着能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可越急,越做不好。
下午学笛子时,张昭的耐心几乎耗尽。那竹笛看着简单,吹起来却费劲,要么没声,要么像破锣,气得他差点把笛子扔了。教笛子的是位女乐师,性子爽朗,穿着身青色劲装,腰间佩着把短刀,与教琴的乐师截然不同。她有双很亮的眼睛,像藏着星光,笑起来时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公子别急,吹笛子要气沉丹田,你这小身板,得多练练气。”
张昭咬着牙练了一下午,脸憋得通红,终于能吹出个像样的音符。女乐师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这就对了!多练几天,保准能吹《折柳》!”她的手掌很大,带着练武人的厚茧,拍得张昭肩膀微微发疼,却奇异地驱散了些沮丧。
傍晚时分,张曦像只小蝴蝶似的冲进院子,手里拿着支刚摘的海棠花:“弟弟,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她穿着身鹅黄色的袄裙,头发梳成两个俏皮的双环髻,发间还别着朵粉色的花,跑起来时裙摆飞扬,像只快乐的小鸟。
张昭正在收拾笛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姐姐。”他的语气很平淡,不像以前那样会笑着迎上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女尊:随俗而已,非渣请大家收藏:(m.2yq.org)女尊:随俗而已,非渣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