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县的账册刚核对完最后一页,青禾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的茶盏晃得茶水都洒了出来:“公子!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张昭握着朱笔的手猛地一顿,墨点在“赈灾款回笼”几个字旁边晕开一小团黑。他抬头看向青禾,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你说谁?”
“是大小姐啊!张曦大小姐!”青禾擦了把汗,“刚进府门呢,说是从边疆历练回来了,相爷正让人备宴接风呢!”
张曦。
这个名字像块被遗忘的冰,猛地扔进张昭心里,激起一阵寒意。他想起那个总爱揪着他辫子笑的少女,想起她把洛倾城的剑扔进湖里时冷漠的侧脸,想起她临走前说的那句“离那些不相干的人远点,安分守己做你的二公子”。
她是张岚与沈阳的嫡长女,文相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小时候总爱把他护在身后,却又在他与洛倾城走得近时,露出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知道了。”张昭低下头,继续在账册上批注,指尖却有些发凉。
傍晚时分,文相府的宴席开得热闹。张岚坐在主位,看着款款走进来的女儿,眼底难得露出笑意:“回来就好,在边疆没受苦吧?”
张曦穿着身玄色劲装,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她比半年前更高挑了,身形却依旧纤细,不见半分寻常武者的壮硕——这是武道修行者的常态,气血充盈者往往皮肉凝练,反显清隽。一张脸继承了张岚的锐利与沈阳的柔媚,眉梢微扬时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漂亮,偏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的刀,让人不敢直视。
“娘放心,这点苦算什么。”她拿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唇角滑落,滴在劲装前襟,非但不显粗野,反倒添了几分野性的艳色。她目光扫过席间,精准地落在角落里的张昭身上,“倒是娘,这半年有没有被某些不省心的人烦着?”
张昭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她在说谁。
沈阳坐在张岚身侧,笑着打圆场:“大小姐说笑了,阿昭这半年懂事多了,还帮着查了西境的案子呢。”
“哦?”张曦挑眉,放下酒坛,径直走到张昭面前。她比张昭高出近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打量一件失而复得的物件,“查案子?我们家阿昭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
张昭站起身,垂眸行礼:“姐姐回来了。”
“嗯。”张曦应了声,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她的指尖温凉,力道却大得让张昭下颌发疼,“瘦了点,也敢管闲事了。谁给你的胆子?”
席间的气氛瞬间凝固。张岚皱了皱眉,却没说话——她知道女儿的性子,从小到大,只要是张昭的事,就容不得别人插嘴。
“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张昭忍着疼,语气平静。
“分内之事?”张曦笑了,笑声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你的分内之事,就是在府里好好待着,读你的书,练你的字。查案?跟那些官员打交道?你配吗?”
她猛地松开手,张昭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屏风,发出轻微的声响。
“姐姐……”
“别叫我姐姐。”张曦打断他,眼神陡然变冷,“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老实点,别总想着攀高枝,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听了吗?”
她的话像鞭子,一下下抽在张昭心上。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着她,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姐姐说的‘不三不四的人’,是指洛姐姐吗?”
张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还敢提她?那个来历不明的江湖骗子,若不是她缠着你,你怎会变得如此不知好歹?”
“是你才不知好歹!”张昭的指尖微微颤抖,“她,从未害过我。倒是姐姐,当初把她逼走时,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吗?”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张曦看似坚硬的外壳。她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出声,语气带着刻意的轻蔑:“逼走她?张昭,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她环视四周,像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一个江湖女子,在文相府待久了,自然知道自己配不上这里的体面,是她自己识趣离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值得她赖着不走?”
“别说了!”张昭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眶微微发红,“你做事的下流手段,还不如我。”
“那又如何?”张曦梗着脖子,眼神却有些闪烁,“我不过是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留在你身边,难道不是别有用心?我这是在护着你!”
这时,沈阳忽然轻咳一声,插了句嘴:“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了曦儿,你陈叔父……前阵子没了。”
张曦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陈叔父”是谁。片刻后才想起是那个总跟在张昭身后的侧夫,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轻轻“哦”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死了就死了吧,省得总挡着阿昭,也省得娘看着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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