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的清晨,陈家宅院笼罩在京城罕见的薄雾中。
陈文强刚推开书房的门,便看见一封没有落款的信静静躺在紫檀木书案上。信封是寻常市井所用的黄麻纸,封口处却压着一枚奇怪的印记——半朵残缺的梅花。
他心头一紧。
这书房夜间门窗紧闭,能悄无声息将信送进来的,绝非寻常之辈。用银簪挑开封口,展开信纸,只见上面用歪斜的字体写着:
“煤山有眼,紫檀招风,琴音藏祸。三日之内,关门歇业,举家南迁,可保平安。若执迷不悟,血溅五步,勿谓言之不预。”
信末,画着一个滴血的刀痕。
陈文强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煤窑生意刚走上正轨,紫檀家具坊接了怡亲王府三张订单,小妹陈婉儿的古筝学堂收了十七个学生——这一切,都是全家起早贪黑、步步为营挣来的。
“老爷,早膳备好了。”管家陈福在门外轻声唤道。
“知道了。”陈文强将信纸折好塞入袖中,面色如常地走出书房。
饭厅里,炭火烧得正旺。改良后的蜂窝煤炉无声地散发着热量,整个房间暖如春日。母亲王氏正给六岁的侄儿盛粥,大哥陈文忠低声说着煤窑近日产量,大嫂李氏则念叨着该给工人们发腊月的赏银。
“文强,脸色怎么不太好?”陈文忠抬起头。
“昨夜看账本看得晚了些。”陈文强坐下,拿起一个馒头,“哥,煤窑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异常?”
陈文忠皱眉:“倒是有件怪事。前日有两个生面孔在窑口转悠,说是收山货的商贩,可我瞧着不像——那靴子底儿干净得不像走山路的。我让赵大柱跟了一段,见他们在山神庙附近消失了。”
“山神庙……”陈文强若有所思。
那座荒废多年的山神庙,位于煤窑与官道之间的岔路上,平日人迹罕至。
“还有,”陈婉儿的丈夫、如今负责紫檀木料采购的周明远插话,“咱们上个月从福建运来的那批紫檀,在通州码头卸货时,漕帮的人盘问了许久。往常都是打点些银钱便放行,这次却查验得格外仔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一桩桩异常串联起来,陈文强心中那根弦越绷越紧。
早膳后,陈文强以查看新矿脉为由,带着年小刀和两个可靠的伙计出了门。
年小刀是半年前卷入煤窑纠纷时收服的市井头目,此人看似油滑,实则重义气,手下有十几个过命的兄弟。自从陈文强帮他解决了赌坊的债务、又让他负责煤窑的护卫后,他便死心塌地跟着陈家做事。
“小刀,山神庙那地方,你熟吗?”
马车颠簸在出城的土路上,陈文强撩开帘子问道。
年小刀骑着一匹枣红马跟在车旁,闻言咧嘴一笑:“熟啊!前些年在那儿避过风头。那庙破是破,可后殿有间密室,知道的人不多。陈爷,您怀疑那俩生面孔……”
“去看看再说。”
一个时辰后,山神庙出现在半山腰。
庙门歪斜,匾额上的字迹模糊不清。陈文强让伙计们在外面放哨,只带年小刀进了庙。
正殿里,残破的泥塑神像蒙着厚厚的灰尘。地上却有新鲜的脚印——不止一双。
年小刀轻车熟路地绕到神像后,在某块地砖上踩了三下,又向左转了半圈。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墙壁竟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密室不大,约莫丈许见方。墙角堆着些干草,中央的石板上有明显的新鲜灰烬——有人在这里生过火。年小刀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灰烬:“不超过两天。”
陈文强举着火折子仔细查看四壁。忽然,他在北墙发现了几道刻痕——不是随意划的,而是某种记号。
三道平行的竖线,下面一个圆圈,再往下是个歪斜的十字。
“这像是……”年小刀凑过来,“江湖上踩点的记号。三道竖线表示‘肥羊有三处产业’,圆圈是‘围起来’,十字……不好,这是‘灭口’的意思!”
火折子的光在陈文强脸上跳动,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知道是哪路人吗?”
年小刀摇头:“记号太简略,看不出来路。但能用这种暗号的,不是寻常的地痞流氓,而是有组织的……”他压低声音,“很可能和官府沾边。”
官府。
陈文强想起那封匿名信。若真是江湖仇杀,大可不必装神弄鬼写信恐吓。这种先礼后兵的做法,倒更像某种警告——或者说,是给最后一次机会的“劝退”。
回城途中,陈文强让马车绕道去了怡亲王府。
王府侧门的管事认得他,笑着迎上来:“陈老板来得巧,王爷今日在府中,正念叨着您那批紫檀屏风呢。”
穿过三道回廊,到了胤祥日常理事的“澄怀轩”。这位以贤明着称的王爷正临窗看帖,见陈文强进来,放下手中的《淳化阁帖》。
“文强来了,坐。”胤祥三十出头,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屏风的进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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