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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铺成的路在脚下延伸,像一道悬浮在宇宙中的光桥。
林默走在这条路上,每一步都踩在实感与虚幻的交界处。脚下传来轻微的弹性,像是走在厚厚的凝胶上,但低头看时,只有璀璨的星光在鞋底流淌。没有声音——真正的、绝对的寂静。宇宙的真空吞没了一切声响,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只能靠胸腔的震动感知生命仍在继续。
他回头看了一眼。
门框还立在身后大约十米处,像是嵌在虚空中的一个画框,框里是他们来时的平台和光桥。但那景象正在模糊、褪色,如同浸水的油画。苏媛、陈浩、李薇跟在身后,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迈步,适应着这种行走在星光上的奇异感觉。
“呼吸正常,”苏媛的声音突然在意识中响起——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一种直接的思维投射,“氧气供应……无法解释,但存在。重力方向恒定向下,约为0.8G。环境温度……零下120摄氏度,但我们没有结冰。”
她在用科学家的方式对抗荒谬。
“因为这里不是真的宇宙,”林默用同样的方式回应思维对话——他发现只要集中意念就能做到,“是某种投射。模拟,或者隐喻。”
“对,”苏媛的思维带着数据流的质感,“星光路径的能量读数与现实世界的任何已知辐射都不匹配。它在……呼吸。与那颗心跳的星星同步。”
林默抬头看向那颗星。它悬在路径尽头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脉动,每一次明暗变化都让脚下的星光路径微微调整亮度。扑通。扑通。扑通。这节奏逐渐内化,成为他们在这个无声世界里的唯一节拍。
他们走了大约半小时——时间在这里也是可疑的概念,林默是靠默数心跳来计时的。一千两百次心跳后,环境开始变化。
首先消失的是身后的门框。它没有突然不见,而是渐渐透明,像融化的冰,最后只剩下淡淡的轮廓,然后连轮廓也消散了。退路没了。这个认知让每个人的呼吸(或者说呼吸的感觉)都停顿了一瞬。
然后是星星的变化。周围那些作为背景的、静止的星辰,开始移动。不是规律的旋转,而是混乱的漂移,像被搅动的光点。有的星拉长成光线,有的分裂成数颗,有的突然熄灭又在别处亮起。银河扭曲、断裂,又重新拼接成难以名状的图案。
“空间不稳定加剧,”苏媛报告,“重力读数波动,正负0.3G变化。建议降低重心行走。”
他们照做了,几乎是蹲着前进。脚下的星光路径也开始扭曲,时而变窄成仅容一足,时而拓宽成平台,时而上下起伏如波浪。
李薇突然停下,闭着的眼睛在眼皮下快速转动。
“前面……不对。”
“什么不对?”
“路还在,但是……”她寻找着表述方式,“路通向的地方,和我们看到的地方,不是同一个地方。”
林默看向前方。星光路径笔直地指向心跳的星星,清晰无误。但李薇的感知从未出过错。
“闭上眼睛走?”陈浩提议。
“不,”苏媛反对,“如果眼看到是假的,那其他感官也可能是。我们需要一个参照系……林默,你的坐标还有感觉吗?”
林默内观意识深处的坐标。它依然存在,像一枚发光的指针,但指针的方向……与眼睛看到的方向有细微的偏差。大约偏左十五度。
他确认,“跟我来。”
他闭上眼睛——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在宇宙虚空中闭眼行走——完全信任坐标的指引。脚步落在星光路径上,但身体转向了左边。他感觉自己在“偏离”路径,随时会踏空坠落,但坐标坚定不移。
一步。两步。三步。
“林默!”苏媛的声音在意识中惊呼,“你……你在走直线。在我们看来,你正笔直地走向那颗星,但你的身体朝向是斜的。空间扭曲了视觉参照系。”
“都闭眼,”林默命令,“李薇引导方向,我确认坐标。陈浩,苏媛,你们注意其他危险。”
四人在绝对寂静中闭眼前行。这是一个诡异的队列:每个人都面朝不同的方向(如果方向还有意义的话),脚步却落在同一条线性路径上。李薇的感知像雷达一样扫描前方,报告着空间的真实形状——那是一条不断扭动的蛇,他们在蛇背上行走,而眼睛告诉他们这是一条直线。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心跳计数到三千七百次时,脚下的触感变了。
星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沙砾。
林默睁开眼睛。
宇宙不见了。星空不见了。心跳的星星还在,但它现在悬在一片灰色天空的正中央,脉动着病态的黄光。
他们站在一片荒漠中。
一望无际的灰白色沙地,延伸到视野尽头。沙粒很细,像粉末,踩上去会陷到脚踝。没有风,但沙面自己缓慢流动,形成诡异的波纹。天空是均匀的铅灰色,没有云,没有太阳,只有那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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