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姚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霍启dong总是这样,在她看到问题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解决方案。
“我知道了。”
“还有,”霍启东补充道,“你传过来的符号,我让专家分析了。初步判断,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古代文字或符文体系。但它的结构,具有一种非常严谨的数理逻辑。有专家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它可能不是‘文字’,而是一种‘钥匙’,或者说,是一个‘算法’。”
“算法?”这个词让苏姚有些意外。
“对。一种用于开启或解锁特定机制的算法。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藏书楼的入口,或许并不只有物理上的那一个。林家可能早就预料到了有朝一日藏书楼会被外力摧毁,所以留下了另一个,一个需要用‘脑子’才能打开的入口。”
苏姚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画着符号的纸上。冰冷的几何图形,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一串串跳动的代码,充满了神秘的逻辑之美。
如果说,陈敬德院士的话,让他们陷入了“硬闯无门”的死局,那么霍启?的这通电话,无疑是为他们推开了一扇全新的窗。
结束通话,车厢内再次陷入安静。
苏哲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他今天消耗了太多的心神,那短短七秒的记忆,对他而言,不亚于一场高强度的脑力风暴。
苏姚看着他清瘦的侧脸,伸手将他滑落的外套拉了拉,盖好。这个从小就异于常人的弟弟,是她最锋利的剑,也是她最柔软的肋骨。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他们在京城的一处临时落脚点。一套位于高层公寓的复式套房,视野开阔,安保严密。
苏姚没有立刻休息。她将那张画着符号的纸,用手机翻拍,每一个细节都拍得清清楚楚,然后通过加密渠道,传给了霍启东。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从南方的商业帝国,到京城的权力中心,她一步步走来,离那个隐藏在家族历史深处的秘密,越来越近。爷爷的猝然离世,那块神秘的“琉璃心”,林家的藏书楼,以及那个诡异的符号……所有线索,都像散落的珍珠,正在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慢慢串联起来。
她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林家当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们又掌握了什么,以至于要用这种方式来封存自己的秘密?那个符号所代表的“算法”,一旦被破解,又会释放出什么样的“潘多拉魔盒”?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但苏姚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执着。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前方是坦途还是深渊,她都必须走下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苏姚和苏哲已经换上了一身学生气的休闲装。苏姚是知性温婉的女博士,苏哲则是跟在导师身边,有些腼awesome的年轻研究生。霍启东准备的全套证件和资料,天衣无缝。
城西干部疗养院,环境清幽,绿树成荫。这里的安保,比陈敬德的宅院只高不低。门口的警卫在仔细核对了他们的身份,并与院内通话确认后,才予以放行。
一位干练的女护士在门口等着他们,将他们领到了一栋独立的疗养小楼前。
“钱老今天精神不错,刚刚还在院子里打太极。”护士笑着说,“不过他耳朵有点背,待会儿你们说话要大声些。”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和阳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客厅里,一位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老人,正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他身形清瘦,面容枯槁,但腰板却挺得笔直,自有一股军人般的硬朗气质。
他就是钱卫国。
听到动静,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浑浊但深邃的眼睛,仿佛经历过太多的风霜,见证过太多的秘密。他的目光在苏姚和苏哲身上扫过,平静无波。
“你们就是大学里来做访谈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吐字清晰。
“是的,钱老。我叫苏姚,这是我的学生苏哲。”苏姚将姿态放得很低,恭敬地递上了一份果篮,“我们想跟您聊聊,关于六十年代京城一些老公共建筑改造的往事,作为我们研究课题的资料补充。”
钱卫国没有去看果篮,目光落在苏哲抱着的那个厚厚的文件夹和录音笔上,点了点头。
“坐吧。想问什么,就问吧。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记得一些事情。”
苏-姚和苏哲对视一眼,在老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访谈,正式开始。
苏姚没有一开始就直奔主题,而是从一些常规的问题入手。比如当年京城的城市规划,建筑风格的变迁,以及一些标志性建筑的改造历程。
钱卫国的话不多,但记忆力惊人。他能清晰地说出某条街道在哪一年被拓宽,某座建筑在哪一年被翻修,甚至连当时所用的水泥标号,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他就像一本活着的建筑史,严谨,精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融洽。
苏姚看准时机,貌似不经意地将话题一转。
“钱老,我们查资料的时候,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记录。说是在西郊,以前有一座私人的藏书楼,叫‘兰园’,后来也被改造了。您对那个工程,有印象吗?”
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钱卫国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光。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苏姚,仿佛要将她看穿。
客厅里,只剩下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苏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副纯粹的,属于学者的好奇与探究。
不知过了多久,钱卫国才重新低下头,喝了一口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兰园……”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几分,“我当然记得。那个工程,就是我负责的。”
他的目光,越过苏姚,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六十年前那个尘土飞扬的夏天。
“那不是改造,”他一字一句地说,“那是……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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