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开机后的第一周,沈敬言没有安排密集的拍摄,而是让苏晚星跟着王老师“体验乡村教师的日常”。
用他的话说,“只有真正走进青禾的生活,才能演好青禾的灵魂”。
于是,每天清晨六点,当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去,苏晚星就会背着王老师给她的旧帆布包,跟着王老师一起走在通往新校舍的山路上。
山路崎岖,布满了碎石和青苔,稍不留意就会滑倒。
苏晚星穿着村民给她做的布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王老师,才走了不到一半,就已经气喘吁吁。
“姑娘,累了吧?”王老师停下脚步,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烤红薯,递给她,“这是我老伴早上烤的,垫垫肚子。我们走山路都习惯了,你慢慢来,多走几天就好了。”
苏晚星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瞬间驱散了疲惫。
她看着王老师额角的汗珠,看着他虽然佝偻却依旧稳健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也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只会默默承受,用最朴素的方式关心家人。
“王老师,您教了四十年书,每天都走这么远的山路,就没想过离开吗?”她忍不住问。
王老师笑了笑,指着远处田埂上的一个小男孩:“你看那个孩子,叫小宇,父母都在外地打工,跟着爷爷奶奶过。
去年他爷爷生病,他差点就退学了,是我跟学校申请了助学金,又帮他补功课,他才肯留下来。
你说我能走吗?我走了,像小宇这样的孩子,可能就真的没书读了。”
说话间,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从后面追上来,看到王老师,都兴奋地喊:“王老师好!”看到苏晚星,又好奇地停下脚步,小声议论:“这个姐姐是谁呀?是不是新老师?”
“这是苏老师,来跟我学怎么教书的。”王老师笑着说,“以后你们要跟苏老师好好相处,多跟她讲讲我们村里的事。”
孩子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跟苏晚星说话:“苏老师,你会教我们唱歌吗?”“苏老师,你见过山外面的火车吗?”“苏老师,你能给我们讲城里的故事吗?”
苏晚星蹲下身,笑着跟孩子们聊天,从他们的话里,她知道了村里大多数孩子都是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知道了他们最期待的是过年,因为只有过年,父母才能回家;
知道了他们最大的梦想是“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些细碎的故事,都被她记在笔记本上,成为塑造青禾的素材。
到达新校舍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苏晚星跟着王老师走进教室,孩子们立刻坐好,拿出课本,齐声喊:“王老师早!苏老师早!”
王老师走上讲台,翻开教案,开始教孩子们读课文。
苏晚星坐在教室后面的空位上,认真地观察着王老师的一举一动。
他教课文时,会把难懂的句子翻译成方言,让孩子们更容易理解;遇到调皮的孩子,他不会批评,而是用讲故事的方式引导;讲到“大山外面的世界”时,他的眼里会闪着光,仿佛在跟孩子们一起憧憬未来。
课间休息时,苏晚星跟着王老师去给孩子们分早餐。
早餐很简单,就是一碗稀粥和一个馒头,但有的孩子还是舍不得吃,把馒头放进书包里。
“他们是想带回家给爷爷奶奶吃。”王老师轻声对苏晚星说,“村里有的老人牙口不好,吃不了硬东西,孩子们就把馒头留着,晚上跟老人一起吃。”
苏晚星心里一酸,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小雅早上给她装的面包和牛奶,分给了那些没带早餐的孩子。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接过面包,小声说:“苏老师,谢谢你。我以后会好好学习,长大了也当老师,像你和王老师一样。”
中午放学后,苏晚星跟着王老师去家访。
第一家是小宇家,小宇的爷爷躺在床上,咳嗽不止,奶奶正在院子里喂猪。
看到王老师和苏晚星,奶奶连忙放下猪食,擦着手迎上来:“王老师,苏老师,快进屋坐,我去给你们烧开水。”
小宇正在屋里给爷爷捶背,看到他们来,连忙站起来:“王老师,苏老师,你们来了。”
王老师走到床边,摸了摸小宇爷爷的额头,问:“今天感觉怎么样?药还够吗?”
“好多了,谢谢你王老师,药还有。”小宇爷爷笑着说,“都是你帮我们申请了低保,又给小宇找了助学金,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晚星坐在小宇旁边,看着他给爷爷捶背的动作,轻声问:“小宇,你以后想做什么?”
小宇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定:“我想当医生,治好爷爷的病,也治好村里其他老人的病。”
苏晚星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那你要好好学习,以后一定能实现梦想。”
离开小宇家,王老师又带着苏晚星去了几个学生家。
有的孩子家里种着几亩梯田,放学后要帮家里插秧;有的孩子家里开着小卖部,要帮着看店;还有的孩子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只能在晚上等家人睡了之后才能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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