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最后一勺无根水喂进三娃子嘴里,就见他喉头滚动,终于咳出半口带着黑丝的绿水。我松了口气,阳炎玉的金光顺着指尖收束,掌心却仍残留着刺骨的阴寒 —— 这水腐咒的余毒比想象中更顽固,无根水只能暂缓侵蚀,若想彻底根治,还需找到克制阴邪的法子。
珍香的虚影蹲在我肩头,指尖戳了戳三娃子鼓起的肚皮:“道爷,这咒像附骨之疽,刚才净化溪水时,我总觉得溪底藏着更重的阴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走阳炎玉的力量。”
老村长抱着刚苏醒的孙子抹眼泪,二柱家的媳妇正给其他伤者换沾着绿水的布巾,岸边的村民们脸上刚有几分活气,突然有人指着远处惊呼:“那是什么?”
马蹄声踏破晨雾而来,尘土中一道红影疾驰,银饰碰撞的脆响混着急促的呼喊越来越近。“道爷!张道爷!” 阿朵的声音穿透嘈杂,只见她骑着匹枣红马,褐红色的苗绣披风在风中翻飞,背上驮着两个沉甸甸的竹筐,筐沿还露着翠绿的草叶。
枣红马冲到溪边猛地立住,阿朵利落地翻身下马,银质头饰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她抹了把额头的汗,掀开竹筐上的麻布:“可算赶上了!我阿婆的《邪术录》里记着水腐咒的底细,这邪咒靠积年阴气驱动,寻常道法只能打散表层,根本除不了根!”
我目光落在竹筐里的植物上,几株水草模样的植株泛着淡淡的金光,茎秆里像是藏着细碎的日光,哪怕沾着露水,也半点不显阴湿。另一筐里铺着湿润的苔藓,垫着几片形似冰晶的草叶,指尖刚靠近就觉寒气逼人,连周遭的阴气都退避三分。
“这是苗寨后山温泉旁长的阳藻。” 阿朵抓起一把阳藻,茎秆断裂处立刻渗出金闪闪的汁液,“《邪术录》说它是至阳之草,能克阴水,捣碎撒进溪里,不仅能净化腐水,还能逼出藏在水里的邪祟现形!” 她又指向另一筐,“那是冰心草,长在雪线以上的冰缝里,火使的鬼火蛊最怕这东西,遇着就化,我想着说不定能用得上,顺手采了些。”
珍香突然飘到阳藻上方,红衣虚影竟泛起淡淡的红光:“好强的阳气!比阳炎玉的初阶灵力还纯,这草要是早点来,刚才净化石碑也不至于耗那么多力气。”
老村长立刻招呼村民:“快!拿石臼来!把这些草捣了!” 几个年轻汉子飞奔回村,转眼就抬来三个石臼,村民们七手八脚地将阳藻掰成小段,捣药的砰砰声在溪边此起彼伏。阿朵也没闲着,从腰间解下个青铜小鼎,往里面丢了些晒干的草药,点燃火折子后,鼎口立刻冒出带着药香的白烟。
“这烟能护住村民的气息,免得被水使察觉。” 阿朵一边往鼎里添柴,一边解释,“《邪术录》说阴罗水使最擅长借水窥探,刚才道爷破了他的残片阵眼,他肯定躲在附近盯着。”
说话间,第一盆捣好的阳藻泥已经备好,翠绿的泥糊里泛着金星,刚凑近溪边,墨绿的溪水就像活物般往后缩了缩。我示意村民往溪心泼去,阳藻泥落水的瞬间,突然 “滋滋” 作响,无数金色光点从泥糊里散开,像渔网般罩向水面。
奇迹就在此刻发生。墨绿的浊浪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底下布满青苔的河床。那些附着在石头上的黑色黏液,被金光一碰就化作黑烟,连空气里的腥臭气都淡了许多。村民们见状士气大振,一盆接一盆的阳藻泥不断泼进溪里,金色光点顺着水流蔓延,很快就染绿了大半个渔溪。
“快看溪底!” 珍香突然拔高声音,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原本浑浊的溪心处,随着阳藻的净化渐渐露出一个黑沉沉的轮廓。那是个半埋在淤泥里的祭坛,约有半人高,由整块墨玉雕琢而成,表面刻满了扭曲的水波纹,每个波峰处都嵌着一颗发黑的兽牙。
三个村民划着木筏靠近,用长杆拨开淤泥,祭坛顶端的景象让他们倒吸冷气 —— 三枚黑色符咒插在坛心,黄纸符面写满了血色的蚀魂纹,黑气正从符纸边缘往外冒,顺着祭坛的纹路渗进溪水里。更骇人的是,祭坛四周的淤泥里,竟埋着十几根惨白的人骨,指骨弯曲,像是死前还在挣扎。
“是活人献祭的祭坛。” 阿朵的脸色沉了下来,青铜鼎里的烟突然剧烈晃动,“他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溪心突然炸开一道水柱,丈高的浪花裹挟着黑气直冲云霄。墨玉祭坛被浪头掀起,重重砸在岸边的石头上,符纸瞬间燃起绿火。一道蓝影从水花中跃出,足尖踏在飞溅的水珠上,衣袂翻飞间,无数细小的水箭朝着村民射来。
“小心!” 我挥出青云剑,红光扫过,水箭尽数化作碎珠。待水花散去,那蓝衫男子已立在祭坛残骸上,面如冠玉,眉眼间却带着化不开的阴鸷,手中青铜水叉泛着乌光,叉尖滴落的黑液落在石头上,立刻烧出个小坑。
“张守义,五年前坏我水煞阵,今日又毁我祭坛,你当真以为贫道好欺负?” 他冷笑一声,水叉往地上一顿,渔溪的水突然暴涨,浪头拍打着岸边,竟比刚才高了三尺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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