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野就被饿醒了。不是那种都市白领“有点饿”的感觉,而是胃袋贴着后背,一阵阵发慌、冒冷汗的真·饥饿。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外面灰扑扑的天色,以及灶房里那半盆依旧卖相感人的沙蒿辣糊,咬了咬牙。
“赵虎!死哪去了?起来开工!”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县衙里回荡。
赵虎顶着一头乱草,揉着惺忪睡眼,一瘸一拐地从班房那边过来,脸上还带着昨晚被那“特色美食”摧残后的余悸。“大人,真……真要去啊?”
“废话!”陈野瞪了他一眼,指着那盆糊,“不然咱俩今天吃啥?继续啃这玩意儿?赶紧的,生火,把昨天剩的这些全烙成饼!老子今天要去‘摆摊’!”
赵虎苦着脸,但看着陈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认命地开始忙活。
陈野也没闲着,他找来一块半旧的木牌,又翻出点不知道哪个年月剩下的、快干透的墨块,兑了点水,用根树枝蘸着,歪歪扭扭地在木牌上写下几个大字:
“云漠县衙 以工代赈 沙蒿饼兑换处”
字写得跟狗爬似的,但意思明确。
“走!”陈野提起那摞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夹杂着古怪气味的沙蒿饼,用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盖着,另一只手拎起木牌,昂首挺胸(主要是饿的)地朝着昨天说好的“集市”地点——县衙旁边那座废弃的破庙走去。赵虎则抱着那口裂了缝的铁锅和一点柴火,愁眉苦脸地跟在后面。
破庙比县衙还破败,神像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台子和满地狼藉。但此刻,这里却聚集了不少人。昨天带头的老王头,还有几十个面黄肌瘦、眼神里混合着怀疑和最后一丝希望的百姓,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些东西——几捆干柴似的沙蒿根、一小撮带着土腥味的羊毛、甚至还有几张干瘪的兽皮。
看到陈野和赵虎过来,人群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陈野把木牌往庙门口一插,又指挥赵虎把锅支起来,弄了个简易灶台。他自己则把那一摞饼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上,掀开破布。
那股混合着焦糊、辛辣和苦涩的气味再次弥漫开来,让不少靠近的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后退了半步。
陈野心里暗骂一声,知道光靠忽悠不行,得来点实际的。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点笑容,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不怀好意。
“乡亲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云漠县特产的‘救命饼’!”他拿起一块饼,在手里掂了掂,“我知道,这玩意儿看着不咋地,闻着也有点怪!”
他话锋一转,拍着胸脯,拍得自己直咳嗽:“但是!我陈野,以我这身官袍担保,这饼,顶饿!吃一块,能顶大半天!而且,绝对吃不死人!昨天晚上,我跟赵衙役,就是靠这个活下来的!”
众人的目光在陈野、赵虎和那饼之间来回逡巡。赵虎被迫营业,只能硬着头皮,努力做出“确实顶饿”的表情,只是那微微发绿的脸色没什么说服力。
老王头拄着锄头,沉声道:“陈县丞,话是这么说,可这饼……真能换东西?怎么个换法?”
“问得好!”陈野就等他这句,“看见我这牌子没?以工代赈!你们挖来的沙蒿根,收集的羊毛,兽皮,就是‘工’!我用这饼,换你们的‘工’!”
他拿起一块饼,比划着:“标准如下!一捆沙蒿根,换半块饼!一斤羊毛,换一块饼!一张完整的兔皮,换两块饼!狼皮、狐狸皮,价格面议!童叟无欺,现场兑换!”
这个兑换比例,是陈野昨晚饿着肚子盘算好的。沙蒿根是原料,成本几乎为零,但需要人力去挖。羊毛和兽皮则是未来的“战略物资”,可以用来交换别的东西,必须鼓励收集。
人群安静了一下,似乎在心中盘算。半块饼换一捆没什么用的草根?听起来似乎……还行?
但还是没人第一个上前。大家都看着老王头,也看着彼此,谁都不愿意当第一个试毒的小白鼠。
陈野心里着急,知道必须打破这个僵局。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忽然定格在一个瘦小的身影上——是昨天那个眼神清澈的少女,苏芽。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小撮羊毛,眼神怯生生的,但看着那饼的目光,却带着一种强烈的渴望。
“那个小姑娘,对,就是你!”陈野朝苏芽招招手,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和蔼可亲一些,“你手里拿的是羊毛吧?来来来,叔叔……咳咳,本官给你换!”
苏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还是被身后的人往前推了推。她犹豫着,慢慢走上前,把那撮可能连一两都不到的羊毛递给陈野。
陈野接过羊毛,入手粗糙,还带着点沙土。他看也没看,直接拿起一块完整的饼,塞到苏芽手里,大声道:“小姑娘懂事!第一个来换的,优惠!这块饼,送你了!快尝尝!”
苏芽拿着那块温热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饼,小手有些颤抖。她抬头看了看陈野,又看了看周围注视着她的目光,最终,饥饿战胜了恐惧。她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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