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复习周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浓雾,沉甸甸地压在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也死死缠绕着泽尔克斯的神经。
连续半个多月,几乎每夜重复的噩梦已不再是单纯的睡眠干扰,而变成了一种持续的精神拷问。
只有偶尔才能逃离出那个梦境。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过了。
但最近,每一次闭上眼,很大概率是看到那刺眼的绿光、被蛇撕咬的痛苦、教父消散前的目光,都无比真实地反复上演,榨取着他的精力,
而且那不光是梦,那种痛感就像他自己在经历那一切。
不断蚕食着他的冷静与自制力。
白天,他依靠强大的意志力维持着表象,但眼底挥之不去的阴影和偶尔在课堂上短暂的失神,还是泄露了端倪。
他能感觉到麦格教授关切的目光,也能察觉到弗利维似乎想用更欢快的语调与他交谈,但他都以期末繁忙为由,礼貌而疏离地避开了。
而西弗勒斯·斯内普持续的、冰封般的回避,则像另一层无形的寒冰,包裹着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需要睡眠,哪怕只是几个小时可以确定的无梦的、黑暗的沉沦。
而不是去赌今天会不梦到那个噩梦。
幸好,今天就结束了所有的期末考试和他负责的判卷工作。
深夜,泽尔克斯没有点灯,他站在小小的魔药操作台前——这是他为自己配置的,用于一些私人且不便在学校魔药教授进行的实验。
仔细看,地上还有几个已经喝空的酒瓶子。
在台上散落着各种材料:缬草根粉、月长石末、圣甲虫碎片、还有一瓶他珍藏的、用于极端情况的魔苹果镇静萃取液——药性极强,通常只需极小剂量,且带有一定的风险性。
常规的安神剂早已失效。
他需要更强效的东西,需要足以镇压那来自预言最深处的、纠缠不休的恐惧的东西。
计算剂量时,他的指尖因为细微的颤抖,不小心将一小撮圣甲虫碎片多抖落了一些进去。
他皱了皱眉,但并未在意,反而又额外增加了半滴魔苹果萃取液
——噩梦的景象再次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他需要确保这次一定能睡着。
坩埚里的液体最终变成一种深邃的、近乎黑色的紫罗兰色,冒着诡异平静的珍珠母贝色气泡,散发出一种甜腻到令人头晕的香气。
没有犹豫,盛出一瓶的剂量,他将其一饮而尽。
药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强烈的、几乎立刻生效的麻木感和沉重的困意。
他踉跄着走向沙发,甚至没来得及躺下,意识就猛地被拖入了漆黑的深渊。
…
… …
他并没有得到安宁。
药性太过猛烈了。
它没有带来沉睡,反而将他拖入了一个更加光怪陆离、无法挣脱的梦魇漩涡。
各种扭曲的画面、尖锐的声响、破碎的恐惧感疯狂冲击着他被药物麻痹的意识。
他感到窒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挣脱出来,身体却沉重得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袍,无意识的、痛苦的呻吟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
… …
地窖深处,西弗勒斯·斯内普正烦躁地批改着一堆关于肿胀药水的试卷和期末论文,学生们的愚蠢程度一如既往地挑战着他的耐心。
墙上的挂钟显示已是凌晨两点。
就在他用力在一个完全错误的步骤上画下一个巨大的“×”时,一种极其微弱却尖锐的魔力波动像针一样刺了他一下。
波动来自……上方。
塔楼方向。
很陌生,却又有一丝诡异的熟悉感——带着一种紊乱的、近乎崩溃边缘的精神力特质。
斯内普的眉头死死皱起。是哪个蠢货学生半夜不睡觉在乱搞?
还是……
一个模糊的、穿着藏蓝色长袍、眼下有着青影的身影闪过他的脑海。
以及……那人关于“理论推演”和“压力”的含糊说辞。
“啧。”斯内普发出一声极度不耐的咂嘴声,猛地站起身。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作为魔药教授和学院院长的责任,去阻止一场可能的、愚蠢的自杀行为,以免给霍格沃茨带来麻烦。
他像一道黑色的蝙蝠阴影,快速而无声地穿梭在寂静的城堡走廊里,直奔西塔楼。
泽尔克斯办公室的门缝虚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并且散发出一股甜腻中带着一丝腐败气味的魔药气息
——绝对出问题了。
斯内普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他,也瞬间凝固了。
房间里灯光昏暗,地上有两三个已经喝空的像是某种烈酒的酒瓶子,而魔药操作台一片狼藉。
泽尔克斯半躺在沙发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脸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潮红,冷汗将他额前的黑发完全打湿,黏在皮肤上。
他的呼吸浅而急促,嘴唇微微发绀。
修长的手指无力地抠着沙发布料,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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