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妥善安置好千寂雪,确保医馆那边无虞后,匆匆赶回镇平王府复命。
然而,当他来到许言之的院落时,只见房门与窗户都紧紧关闭,里面一片死寂,仿佛空无一人。
“世子?世子您在里面吗?”玉卿叩响房门,声音带着担忧。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世子,千小姐已经送回相府了,大夫说暂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了寒,需要好生调理。您开开门可好?”
玉卿再次提高声音,试图汇报情况,也希望能得到一丝回应。
门内依旧寂静无声,唯有风吹过庭院的细微声响。
屋内依旧静得可怕。
玉卿又接连唤了几声,手掌贴上冰冷的门板,能感到里面闩得死死的。
他不敢造次,只得按剑守在门外,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忧色。
时间在沉寂中一点点流逝,从午后到黄昏,再到夜幕低垂。
就在玉卿忧心忡忡,考虑是否要再去请王爷时,房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像是瓷器被狠狠摔碎在地!
玉卿心头猛地一跳,再也顾不得许多,内力一震,直接震断了门闩,强行推门闯入!
房门洞开的瞬间,一股浓烈呛人的酒气便扑面而来,熏得玉卿眉头紧锁。
他急忙抬眼望去,只见屋内光线昏暗,许言之并未躺在床上,而是颓然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床沿,身形显得异常单薄落魄。
他身上竟然还穿着那身早已被体温半干、却依旧皱巴巴、沾染着泥污和血渍的湿衣!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搁在膝上的右手——
伤口皮肉外翻,红肿不堪,虽然血已止住,但那未经任何处理的狰狞模样,足以想见当时他用了多大的力气自残。
几只空酒壶东倒西歪地散落脚边,一只白瓷酒杯已然粉身碎骨,碎片混着残酒狼藉一地。
而他手中,竟还紧攥着另一个酒壶,正不管不顾地仰头猛灌,清冽的酒液顺着他苍白的下颌蜿蜒而下,与衣襟上的暗色水渍融为一体。
“世子!您不能再喝了!”玉卿一个箭步冲上前,劈手便去夺那酒壶。
“滚开!别管我!”
许言之猛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嘶哑含混,带着浓重的醉意和暴躁,“把酒……还给我!”
他试图抢回酒壶,却因醉意和虚弱,动作显得绵软无力。
玉卿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未干的泪痕,听着他嗓音里破碎的绝望,只觉得心口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喘不过气。
他跟随世子多年,见过他沙场负伤的坚韧,朝堂周旋的从容,何曾见过他如此狼狈、如此崩溃,如此失态,如此……绝望。
“世子……”
玉卿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半跪在许言之面前,试图劝慰,“玉卿知道……知道您心里苦,可是世子,您不能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啊!”
“您的伤……您的手……再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许言之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完全没有。
他停止了抢夺的动作,靠在床沿,仰起头,望着头顶雕花的床幔。
先是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干涩而压抑,随即越来越大,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深入骨髓的无助,与他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他像是在嘲笑命运的捉弄,又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无能为力。
玉卿看着他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的样子,心痛难忍,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只能红着眼眶,紧紧守在一旁,生怕他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最终,许言之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被浓烈的酒意和极度的身心疲惫彻底淹没。
他头一歪,靠在床沿边,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睡之中。
手中那个空了的酒壶,“咚”地一声滚落在地。
这一睡,便是整整两天两夜。
期间他高烧反复,伤口发炎,汤药灌了一碗又一碗,玉卿和王府的下人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两天后的黄昏,许言之才终于从漫长的昏睡中挣扎着,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意识回归的瞬间,首先席卷而来的,便是如同被重锤击打过般的、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眼前阵阵发黑。
听见内室传来细微的动静,守在外间几乎未曾合眼的玉卿立刻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许言之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憔悴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欣喜,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担忧覆盖。
“世子,您终于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言之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纹样,并未看向玉卿,只是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发出一声近乎虚无的气音:
“怎么……还没死掉?”
这话语中的厌弃与绝望让玉卿心头猛地一刺。
“世子!您何苦……何苦要说这样的话?!”
他声音哽咽,“您已经昏睡整整两日了!高烧反复,伤口溃脓,府医费尽心力才将您从鬼门关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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