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大门在怪物疯狂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仿佛随时都会分崩离析。门外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和抓挠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指挥室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火把的光芒在急促的呼吸中剧烈摇曳,将两人惊恐而决绝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
“没有退路了!”凌弃的声音嘶哑,几乎被门外的喧嚣淹没。他死死盯着地面上那几块异常的石板,黑木牌在怀中灼热得发烫,搏动与门外撞击的节奏隐隐重合,仿佛在催促,又像是在共鸣。裂隙!地图上标注的、刻文警示的、怪物涌出的源头,就在这下面!
他不再犹豫,短棍交到左手,右手握紧匕首,猛地插入石板边缘的缝隙!叶知秋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蹲下身,用她那把简陋的匕首帮忙撬动。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两人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嘎吱——哐!”
一块沉重的石板被猛地撬开,翻滚到一边,露出下方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比指挥室内更加阴冷、带着浓重腥气和难以言喻的空间扭曲感的寒风,瞬间从洞口倒灌而出,吹得火把几近熄灭!风中夹杂着细微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充满恶意的低语,直接钻进脑海!
洞口下方,并非想象中的阶梯或通道,而是一片无法形容的景象——那不是黑暗,而是流动的、粘稠的、仿佛有生命的幽暗!它像一潭深不见底的黑色水银,缓缓旋转、蠕动,表面不时泛起诡异的波纹,散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绝望气息。这就是“裂隙”!真正的、活着的空间伤口!
怀中的黑木牌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和搏动,几乎要挣脱凌弃的掌控,直欲投入那片幽暗之中!
“跳!”凌弃狂吼一声,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是生路还是绝路!他一把抓住叶知秋的手腕,在身后金属大门发出最后一声扭曲哀鸣、即将被撞开的刹那,纵身跃入了那片令人灵魂战栗的幽暗裂隙!
“轰隆!”
大门彻底破碎的声音被瞬间拉长、扭曲,化作一声怪异的嗡鸣,随即彻底消失。下坠感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失重和扭曲感。仿佛掉进了一个由无数破碎镜面和嘈杂噪音组成的漩涡。视线所及是一片光怪陆离、飞速闪动的色块和残缺影像,耳边是亿万种混乱声音的混合体,有嘶吼、有哭泣、有不明意义的低语、有空间被撕裂的尖啸!时间感和空间感彻底混乱,上一秒仿佛在无尽深渊坠落,下一秒又好像被无形巨力挤压成薄片!
凌弃死死抓住叶知秋的手腕,另一只手将短棍横在胸前,尽管他知道这在这种超越物理规则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被同化,仿佛要融化在这片混沌之中。叶知秋的惊叫声也被拉长扭曲,变成一段断续的、非人的音调。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彻底迷失、被这裂隙吞噬之时,怀中的黑木牌再次产生了变化!它不再仅仅是灼热和搏动,而是散发出一圈柔和的、稳定的暗金色光芒,这光芒如同一个脆弱的卵壳,勉强将两人包裹其中,隔绝了大部分外界那疯狂扭曲的感官冲击!
这光芒……在保护他们?凌弃心中剧震。这木牌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那令人疯狂的扭曲感骤然消失!
“噗通!”“噗通!”
两声沉重的落水声几乎同时响起,刺骨的冰冷瞬间淹没了凌弃的感官!他猛地呛了一口水,那水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和某种矿物腥气的味道。包裹他们的暗金色光芒在入水的瞬间便黯淡消失,黑木牌也恢复了之前的温热,不再搏动。
凌弃奋力挣扎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冰冷的液体让他几乎窒息。他第一时间看向身边,只见叶知秋也在不远处扑腾着冒出水面,脸色惨白,惊恐地环顾四周。
“知秋!没事吧?”凌弃奋力划水靠近,抓住她的胳膊。
“没……没事……”叶知秋牙齿打颤,声音发抖,但眼神中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两人这才有机会观察他们所处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或水潭,水质浑浊,泛着一种不健康的、惨绿色的幽光,勉强照亮了周围。空气潮湿冰冷,弥漫着那股浓烈的腐烂和腥气,比哨站中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抬头望去,头顶并非天空,而是高不见顶、怪石嶙峋的穹顶,一些散发着同样惨绿幽光的苔藓或真菌稀疏地附着在岩石上,提供了唯一的光源。他们是从穹顶某个裂缝或通道掉下来的。
这里就是裂隙的彼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凌弃的心沉了下去,这里的环境比哨站更加诡异,充满未知的危险。
他奋力拖着叶知秋向最近的岸边游去。岸边是湿滑的岩石,布满了黏糊糊的、不知名的菌类。爬上岩石,两人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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