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沈琉璃只觉得比走了一百里路还累。
皇后倒是没多为难她,只是那怜悯又带着点审视的目光,还有周围命妇们若有似无的窃窃私语,都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坐立难安。每个人看她,看的似乎都不是“镇北王妃”,而是“那个眼睛像柳如烟的替身”。
回府的路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阴沉得跟她的心情一个样。轿子在王府二门停下,周管家撑着一把油纸伞等在那里,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脸。
“王妃,王爷回府了,此刻正在书房。” 周福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沈琉璃死水般的心湖。
他回来了?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袖口,心里那点不争气的期待,又悄悄冒了头。或许……或许昨晚他只是太伤心了?或许今天,他冷静下来,会愿意给她这个正妃,最起码的体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湿冷雨气的空气,做了一个决定。
“知道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去换身衣服,稍后……去给王爷请安。”
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正院,陪嫁丫鬟云袖红着眼圈迎上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他们……他们连炭火都没送够,屋里冷得像冰窖一样!”
沈琉璃拍了拍云袖的手,没说什么。她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难掩憔悴的脸,对云袖说:“帮我重新梳个头,上点胭脂,看起来气色好些。”
云袖一边笨拙地帮她整理发髻,一边嘟囔:“小姐,咱们何必去受那个气?王爷他……”
“云袖,”沈琉璃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嫁进来了,该有的礼数不能废。他是王爷,是我的夫君。”
是的,夫君。哪怕只是个名义上的。她总得试一试,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在这深宅大院里枯萎掉。
收拾停当,她想了想,对云袖说:“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现成的点心,装一碟过来。”
小厨房倒是没敢克扣食材,大概是怕做得太过,面子上不好看。云袖很快端来一碟刚蒸好的梨花酥,造型精致,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沈琉璃看着那碟点心,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亲手接过食盒,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萧绝书房的方向走去。
雨已经停了,但青石板上还是湿漉漉的,反射着惨淡的天光。越靠近书房,她的心跳得越快,手心也沁出了薄汗。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看到她提着食盒往书房去,眼神都变得有些古怪,甚至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她全都假装没看见。
书房的院落守卫森严,两个带刀的亲兵像门神一样立在门口,眼神锐利。看到她,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语气却硬邦邦的:“王妃留步,王爷有令,处理军务时,任何人不得打扰。”
沈琉璃早就料到会被阻拦,她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有分量:“本妃知道王爷忙于军务,特备了些点心送来,不敢久留,请王爷用些垫垫肚子。”
那亲兵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显然知道这位新王妃的尴尬处境,但军令如山,他不敢违抗。
就在这时,书房里传来一道低沉而冰冷的声音,隔着门板,清晰地砸在沈琉璃的耳膜上:“外面何事喧哗?”
亲兵连忙回禀:“王爷,是……王妃娘娘,给您送点心来了。”
里面沉默了片刻。
那短短的几秒钟,对沈琉璃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带着一丝卑微的期盼。也许……他会让她进去?
然而,下一刻,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
“放下。出去。”
“……”
沈琉璃提着食盒的手指,瞬间僵硬。
放下。出去。
四个字,像四把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所有鼓起的勇气和小心翼翼的期待。他甚至……连问一句是谁都没有,连她的脸都懒得看一眼。在他眼里,送来点心的,可以是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
那亲兵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还是公事公办地对沈琉璃伸出了手:“王妃,交给属下吧。”
沈琉璃愣愣地将食盒递过去,指尖在碰到冰凉的食盒提手时,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扇紧闭的、象征着绝对权力和疏离的书房门。雕花的木门厚重,将她与他,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她忽然想起,母亲在她出嫁前,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琉璃啊,到了王府,要温柔体贴,照顾好王爷的饮食起居,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有时候要先抓住他的胃……”
多么可笑。
她连靠近他胃的机会都没有。
不,或许不是没有机会,是他根本就不屑于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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