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的长江被浓雾笼罩,捞尸船在镜宫上浮形成的漩涡边缘剧烈摇晃。
陈九河站在甲板上,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江心——那里正浮起无数面青铜镜碎片,在水面组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
“声呐显示水下有金属结构正在快速组装,”小王抱着笔记本电脑冲出船舱,“规模相当于三个足球场,正在向江面上升!”
苏璃举起望远镜,倒吸一口凉气:“那些镜子在反射月光...可现在是黎明!”
的确,每块浮出水面的青铜镜都映着皎洁的月光,仿佛时间被定格在子夜时分。
林初雪腕间的胎记突然灼热,她踉跄着扶住栏杆:“是娘在警告...镜宫失衡了!”
吴教授在审讯椅上突然癫狂大笑:“晚了!镜宫上浮只是开始,真正的‘镜阵’就要完成了!”
他挣脱手铐的右手露出森森白骨——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掌,而是用青铜镜碎片拼接成的假肢,“河伯会准备了二十年,就是要让九婴完全显现!”
江心传来震耳欲聋的碎裂声。
太极图案中心的镜片突然下沉,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九根盘龙柱从洞中缓缓升起,每根柱顶都托着一面刻满咒文的青铜镜。
镜子反射的光线在空中交织,竟在水面上空映出整条长江的立体投影。
“他们在用镜阵操控水脉...”陈九河猛然醒悟,“移民新村的诅咒、老码头的事故,全都是为了在长江沿线布置镜阵的节点!”
林初雪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她的活尸脉青纹脱离皮肤,如活蛇般游向江心,与盘龙柱上的咒文产生共鸣。
投影中的长江开始泛滥,洪水淹没城镇的画面在镜光中清晰可见。
“必须破坏镜阵核心!”苏璃举枪射击,子弹却在触及镜面的瞬间被折射回来。
吴教授疯狂挣扎着:“没用的!镜阵已经与长江水脉相连,除非...”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喉咙被自己镜片组成的手掌刺穿。
黑血喷溅在船舷上,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镜片蠕动着爬向江心。
陈九河掏出父亲遗留的《水葬经》真本,书页在镜光下自动翻动,停在一幅绘着九镜连珠的插图旁。注释写着:“镜阵即成,唯双生之子可破。
以血脉为引,镜心为契,方重归平衡。”
“我明白了。”林初雪突然站起身,活尸脉的青纹在她眼中流转,“娘选择成为镜灵不是为了镇压,而是为了在镜阵启动时成为最后的保险。”
她拉起陈九河跳入江中。
两人沉入水下的刹那,所有青铜镜同时转向他们。镜光汇聚成一道光桥,直通江心黑洞深处。
九婴的虚影在光桥尽头浮现,这次竟呈现出林阿玲完整的面容。
“孩子们,”她的声音通过镜阵回荡在整个江面,“镜阵扭曲了水脉记忆,必须让时光重流!”
陈九河举起归葬镜碎片,林初雪将手腕贴在镜面上。
鲜血渗入镜背纹路,激活了沉睡的记忆——原来陈家祖先是禹王治水时的镜师,九婴本是镇守水脉的镜灵,因人类贪欲才被扭曲成怪物。
镜阵突然剧烈震动。河伯会的余党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身上都带着镜片拼成的器官,显然早已与镜阵同化。
苏璃带人奋力阻击,子弹与镜片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继续!”林初雪咬牙维持着血脉连接,“要让镜阵记录的真实历史重现!”
归葬镜爆发出滔天青光。所有青铜镜同时映出长江千年的记忆:大禹凿山导水、渔民祭祀感恩、商船往来如织...
直到近代污水排入、炸礁采砂、水坝截流。
九婴在镜像中从祥瑞变为狂暴,正是人类贪欲的写照。
“原来我们才是...”陈九河望着镜像中父亲偷偷排放污水的画面,喉头发紧。
镜阵开始自我净化。
河伯会成员的镜片肢体纷纷脱落,在江面上凝聚成新的镜面。吴教授的尸体沉入水底,化作一面刻满悔恨文字的镜碑。
当最后一块镜片归位时,九婴虚影缓缓沉入江心。
林阿玲的容颜在镜光中微笑消散,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话:“守镜即守心...”
朝阳终于冲破迷雾。
江面上的镜阵化作普通青铜镜缓缓沉没,只留下中央一面巨大的归葬镜漂浮在水面。
镜面上映出的不再是过往幻影,而是实时流转的长江景象——渔船扬帆、江豚跃浪、岸边的移民新村炊烟袅袅。
陈九河伸手轻触镜面,感受到长江平稳的脉搏。
林初雪腕间的胎记渐渐淡化,最终化作一个淡淡的镜形印记。
“结束了?”苏璃放下枪,望着恢复平静的江面。
“不。”陈九河指向归葬镜中一闪而过的黑影,“只是换了一种平衡方式。”
镜面映出的江底深处,九双青铜镜组成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这一次,它们的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仇恨,而是深邃如星空的守望。
江风送来远方的汽笛声,捞尸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在众人看不见的水下,那些沉没的青铜镜正悄然改变着轨迹,组成一个新的星座图案——那是《水葬经》最后记载的“镜守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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