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那冰冷的指印并非幻觉,而是如同烙印般深入皮肉,散发着阴寒的死气,隐隐作痛。
缝隙之下,那只苍白的手与扭曲的脸孔缩回后,留下的不是寂静,而是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空”。
仿佛某种亘古的平衡被打破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存在,在鳞甲下的深渊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从白帝城根基深处传来的震动愈发明显。
不再是隐约的嗡鸣,而是变成了低沉的、有节奏的……搏动。
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正在复苏,每一次搏动,都引得整片山崖微微震颤,江面泛起不规则的涟漪。
陈九河浮在冰冷的水中,浑身紧绷。
他怀中的残魂青光急促地闪烁,不再是微弱的指引,而是呈现出一种剧烈的、近乎恐惧的震颤。
林初雪的残魂,在害怕下方的东西。
不能再待在水里了。
他奋力向岸边游去,动作因伤势和寒冷而显得笨拙迟缓。
爬上湿滑的青石岸,他瘫倒在地,剧烈咳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
他低头看去,胸口包裹残魂的衣物上,那抹青光依旧在慌乱地明灭。
咚……咚……咚……
搏动声更响了。不再是单纯的震动,而是开始夹杂着别的声音。
像是无数细碎的、湿漉漉的摩擦声,又像是某种粘稠液体缓慢流动的汩汩声。
这些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钻进脑海,搅得人心烦意乱,恶心想吐。
陈九河挣扎着坐起,背靠冰冷的石壁,望向听涛崖下的江面。
景象变得更加诡异。那片巨大的青黑色鳞甲,此刻竟在微微起伏,如同呼吸。
鳞甲表面那些邪异的古老纹路,似乎活了过来,缓缓流淌着幽暗的光泽。
而以鳞甲为中心,周围的江水颜色开始加深,变得如同最浓的墨汁,并且不断向外扩散。
墨色江水与外面漂浮着油污泡沫的江水界限分明,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正在强行拼接。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墨色的水域中,开始有一些东西浮上来。
不是鱼,不是水草,而是一些……残破的、扭曲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物件。
有半截腐朽的青铜马车轮,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如同干涸的血;
有断裂的玉石圭璧,表面刻着早已失传的狰狞鬼面;
有巨大的、不知何种生物的森白肋骨,弯曲成诡异的弧度;
甚至还有几具完全石化的尸骸,保持着极度痛苦的挣扎姿态,它们的服饰古老得难以辨认,像是从某个被遗忘的王朝沉眠至今。
这些东西无声地浮沉着,随着墨色水波的荡漾而轻轻碰撞,发出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响声。
它们像是被那苏醒的存在,从江底最深的淤泥里,从历史的遗忘角落中,强行排斥出来的“杂质”。
陈九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眼前的景象,与他看过的某些陈家最古老的残卷记载,隐隐吻合。
那些竹简兽皮上用极其隐晦的语言描述,长江并非简单的河流,其下埋藏着不止一个时代的废墟,沉淀着难以想象的古老秘密和恐怖。
白帝城之所以被选中建城,正是为了镇压其中一处最危险的“穴眼”。
而眼下,这“穴眼”正在被打开。
那搏动声猛地加剧!
墨色水域中央,那片巨大的鳞甲骤然向上隆起!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岩石断裂般的巨响,鳞甲与江底岩石的连接处彻底崩开!大量的泥沙和碎石翻滚而上,浑浊了墨色的江水。
紧接着,一座巨大无比的、完全由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建筑尖顶,缓缓从鳞甲之下,从崩裂的江底,升了起来!
那尖顶形状古怪,非塔非阁,更像是一颗巨大的、石质的黑色牙齿,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每一个孔洞里,都隐隐有幽绿色的光芒闪烁。
随着它的上升,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万年水腥、香火灰烬和某种无法言喻的陈旧死亡气息,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如此古老,如此沉重,压得陈九河几乎喘不过气,灵魂都在颤抖。
这就是“水府别院”?不,这感觉更像是一座……陵墓!一座沉在长江水底万千年的恐怖陵寝!
那搏动声,正是从这黑色石质尖顶的内部传来,如同巨兽的心跳!
陈九河怀中的残魂青光骤然变得极其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那是弱小魂魄面对无法抗衡的古老存在时的本能恐惧。
就在这时,一阵缥缈虚无、断断续续的歌声,从那些蜂窝状的孔洞里飘了出来。
歌声使用的语言晦涩难懂,音节古怪,旋律原始而苍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怨毒。
它不像是在歌唱,更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血腥的祭祀吟诵。
在这歌声响起的瞬间,陈九河头痛欲裂,一些混乱的、血腥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强行涌入脑海——
他看到奔腾的古长江畔,穿着兽皮和粗糙麻衣的先民,跪倒在简陋的祭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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