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将白帝城的老街冲刷得泛着清冷的光。
陈九河和林初雪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两道悄无声息的影子,回到了那间承载着陈家数代记忆的祖宅。
宅子依旧沉寂,空气中弥漫着老木和尘土的混合气味,但这一次,陈九河清晰地感觉到,这沉寂之下,涌动着某种与他臂上烙印、与她体内过度活跃的活尸脉相呼应的暗流。
他没有去动那些明面上的家族记载,而是直接走向父亲书房那面靠墙的沉重书架。记忆中,父亲总是不让他靠近这里。
他示意林初雪帮忙,两人合力,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将书架缓缓移开。
书架后,并非墙壁,而是一扇隐藏在阴影里的、低矮的木门。
门上没有锁,却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两条蛇形生物首尾相衔,环绕着一只抽象的眼睛,那眼睛的轮廓,与归墟眼有着惊人的神似。
陈九河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那只“眼睛”上。
臂上的烙印瞬间传来灼热的刺痛,一丝微弱的阴寿之力不受控制地流向掌心。
门上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蛇形纹路微微蠕动,那石质的“眼珠”竟闪过一丝微光。
随即,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机括轻响,木门向内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狭窄而陡峭的石阶,一股混合着陈腐、潮湿以及某种奇异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才是陈家真正的密室。
石阶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室。
没有窗户,四壁空空,只在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案。
石案上,没有想象中的金银珠宝或神兵利器,只静静地放着三样东西:一卷颜色暗沉、不知何种材质的帛书;
半块断裂的、纹路古拙的龟甲;
以及一柄尺余长、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短刃,刃身毫无光泽,却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与寒意。
陈九河首先拿起那卷帛书。
帛书的材质似革非革,似绢非绢,触手冰凉而坚韧。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的文字并非汉字,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扭曲的象形符号,夹杂着大量与烙印、幽冥船纹路同源的图案。
他一个字也看不懂,但当他集中精神,将意念沉入臂上烙印时,那些符号仿佛活了过来,直接将含义烙印进他的脑海——
这并非普通的记载,而是一份……契约的副本,或者说,是“守契人”的职责记述。
文字断断续续,信息庞杂而隐晦,但核心内容逐渐清晰:上古时期,洪水肆虐,并非单纯天灾,有名为“巫煊”的古老水族(其形象与巨蛇、多触手怪物混合)及其依附的先民兴风作浪。
人族先贤(文中尊称为“导川者”)率众抗争,经历惨烈牺牲,最终并非彻底消灭“巫煊”,而是将其主体与部分最狂暴的意志,分割封印于长江水脉的几个关键节点,称之为“墟”。其中最重要的主墟,被称为“禹墟”。
而陈、林两家的先祖,便是当年“导川者”麾下,负责执行并世代看守这些“墟”的部族后裔。
陈家负责以特殊血脉与仪式“沟通”并“安抚”墟内残留的巫煊意志,是为“守契”;
林家则因其独特的“活尸脉”,能感知并引导那些被卷入封印、不得安息的古老亡魂,避免其怨念积累冲破封印,是为“引渡”。
他们手臂上的烙印,并非诅咒,而是古老契约的“信物”与“枷锁”,既赋予他们与封印节点沟通的能力,也将他们与这职责牢牢绑定,代代相传。
那柄黑色短刃,名为“断水”,是当年用于分割巫煊意志的神兵残片所铸,对巫煊及其衍生邪物有特殊的克制力。
那半块龟甲,则是记载着定位和开启各个“墟”的秘图残片。
至于归墟眼,帛书中提及,那是“禹墟”的“呼吸孔”,是封印与现世最薄弱的连接点,亦是契约力量维持平衡的枢纽。
河伯会,根据零散信息推断,很可能是一些渴望获取“巫煊”残留力量,或是企图打破契约、释放被封印存在的疯狂后继者组成的组织。
陈九河放下帛书,心中翻江倒海。
原来所谓的捞尸人,捞的不仅是近代的浮尸,更是要打捞并安抚这长江水底沉淀了数千年的古老怨魂与恐怖!
所谓的“以命养棺”,恐怕也只是这漫长守契职责在近代的一种扭曲表现形式。
“所以,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守住这些危险的‘墟’?”林初雪抚摸着那半块龟甲,感受着上面冰凉的触感和隐隐的灵力波动,声音复杂。
“不完全是守住。”陈九河拿起那柄“断水”短刃,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臂上的烙印都似乎温顺了些许,“契约需要维持平衡。
‘巫煊’的意志虽被封印,但并未彻底消亡,它们会本能地冲击封印,试图复苏,或者吸引外界的信徒(如河伯会)。
我们的职责,是确保封印稳固,清理试图破坏平衡的因素,并‘安抚’那些因封印而躁动的古老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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