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的银环还在震,像是有根针在往颅骨里钻。我靠在警局后墙的排水管边,雨水顺着战术背心往下淌,混着血水在脚边积成一圈暗红。扳指贴着拇指,冷得发麻,我用它压住太阳穴,三秒,五秒,脑内的机械音退了半寸。
“归者,你为何不说出名字?”
我没回答。说了,就等于承认。而承认,会让我离那些战台上的亡魂更近一步。
我撕下内袋里剩下的日志残页,攥在手里。火苗窜起来时,纸面扭曲,“QZ-7”在焰心晃动,像被无形的手改写。我把它扔进路边的尸油罐,火光猛地一跳,映出前方巷口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框上刻着一只倒悬的眼睛,瞳孔位置嵌着半颗人类牙齿。
黑市入口。
三具守卫站在门内,皮肤泛灰,关节处渗着黑浆,左耳都戴着和我一样的银环,但只有一枚。他们是半灵化者,靠吞食亡灵残念维持意识,认得灵媒的仪式,也认得血祭的气味。
我抬起手,让火光映在脸上,然后缓缓将残页灰烬抹在右眼伤疤上。灰粉沾血,像一道符。守卫的头同时偏了十五度,眼珠转动,没有瞳孔,只有浑浊的灰膜。
“亡语者。”其中一个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带祭品?”
我点头,没说话。说话会暴露气息。活人呼吸有温,死人吐雾。我屏住,直到肺开始发胀。
守卫让开。我走进铁门,背后传来牙齿咬合的咔嗒声。
黑市在地下三层,通道由废弃地铁维修道改造,墙面上贴满人皮标签,写着“灵血·A型”“记忆碎片·三年前暴雨夜”“未觉醒者眼球·冷藏”。空气里飘着福尔马林和腐肉混合的气味,摊主们用铁链锁着自己的货物——干尸、泡在罐里的大脑、还在抽搐的神经束。
我直奔“亡语摊”。摊主是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桌上摆着一具风干的尸体,头颅被剖开,露出嵌在脑组织里的骨片U盘。他看见我,手立刻按在桌下的枪柄上。
“你的眼神不对。”他说,“右眼下面在渗血,瞳孔边缘发灰。你已经被低语污染了。”
我没否认。否认没用。我抬起左手,掌心还嵌着刀尖崩裂的碎片,血顺着掌纹往下滴。然后我抬枪,一发轰在干尸头颅上。
骨头炸开,灰雾涌出。
耳边瞬间炸开无数声音——
“……注射剂量超标……实验体七号开始自噬……”
“……他们管他叫‘望川’,说他是唯一成功的容器……”
“……别让他进B区,B区有活着的母亲……”
我闭眼,截取最清晰的一段记忆,睁开,盯着摊主:“三年前,你在城西地下实验室私藏了一具实验体,编号QZ-3。你把它卖给了苏湄的人,换了一管能让人听见亡灵哭声的药剂。你试了三次,最后一次,你妹妹疯了,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摊主的手抖了一下。
“你说的没错。”他慢慢松开枪,“但那记忆不属于这具干尸。你从哪听来的?”
“从你不敢碰的那具尸体嘴里。”我甩了甩枪管,“现在,我要你桌上那块骨片U盘。里面有个关键词——‘基因序列-望川型’。”
他盯着我看了五秒,忽然笑了:“你拿什么换?”
“活体血液。”我说,“未被灵雾污染的,我的。”
他眼神变了。我的血在黑市是硬通货。能镇静亡灵低语,能让灵媒多撑三天不疯。有人拿它泡酒,有人拿它当货币。
他取出骨片U盘,插进读取器。屏幕闪了一下,字段跳动——“母亲姓名:林昭;死亡时间:2015年7月13日03:17”。
我瞳孔一缩。
林昭。我母亲的名字。死亡时间,正是灰潮爆发前六小时。
我没问,也没多看。问就是动情,看就是执念。我接过U盘,塞进战术背心夹层。
“交易完成。”我说。
“还没完。”一个声音从摊后传来,“你欠我一次亡灵低语服务。”
唐墨走出来,穿一件油腻的皮夹克,脸色发青,看见尸体就干呕。他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本子上画“QZ-7”在火中变形的形状。
“你杀了人,就得听死人说话。”他说,“这具新尸,刚送来,巡逻队说他在灵雾区游荡了三天,脑子可能被改过。”
尸体躺在担架上,面部完整,但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细虫在血管里爬行。我走近,扳指贴上太阳穴,然后按在尸体额头。
死气瞬间涌入。
低语炸开——
“……白大褂……进入通道……B-7……关闭阀门……不能让望川进来……”
画面闪动,一个穿实验服的男人刷卡进入铁门,门牌写着“B-7”。背景是地铁维修通道,墙上涂着红漆符号:一只眼睛,下面写着“归者止步”。
但画面突然扭曲,男人变成了我,站在门口,伸手推门。
假的。
我猛地抽手,扳指发烫。刚才那不是记忆,是陷阱。灵雾在篡改死者临终画面,植入虚假信息,诱导解析者误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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