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后的楼梯向下延伸,空气里有铁锈和腐烂电缆的味道。我扶着唐墨,他身体发烫,像是体内有东西在烧。刚迈下一步,守卫的枪口就顶住了我的太阳穴。
他们从通风管下来,动作整齐,战术靴踩在金属梯上发出闷响。三个人,枪全对着我们。没人说话,只有一阵急促的无线电杂音从上方传来。
我松开唐墨,让他靠墙。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守卫头目摘下夜视仪,盯着我手腕上的倒计时。T-71:49:58。数字跳动时,他瞳孔缩了一下。
“B3-7是禁地。”他说,“你们没权限。”
我把扳指按进掌心,冷意顺着指骨往上爬。唐墨的芯片残片还插在我皮下接口,电流时不时抽动神经。我抬起手,血从袖口滴下来,落在台阶上,一滴,两滴。
“我不是来要权限的。”我说。
他们把我俩押进会议厅。灯是暗的,只有终端屏幕泛着蓝光。十几个人围在桌边,有拿枪的,有穿防护服的技术员。角落里站着那个女战士,枪管对着唐墨的头。
“他的接口是活体植入。”她说,“政府清道夫用的追踪系统。”
唐墨靠在墙边,手指抠着墙面,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他没看任何人,只盯着通风口的方向。
我走到会议桌中央,撕开左臂衣袖,划开皮肤。血涌出来,我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一个逆十字。符号边缘不整齐,像是被腐蚀过。
全场安静。
我把唐墨颈动脉里的芯片残片拔出来,沾着血插进主控终端。系统嗡鸣一声,屏幕闪烁,画面跳出来——红雾弥漫的实验室,冷冻管悬浮在空中,晶体排列成“望川”二字。一个声音低语:“别让他死太快。‘她’还要用他的眼睛看。”
画面只持续了三秒,自动切断。
没人动。
看着那些被‘望川’血字玷污的画面,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愤怒如火焰般在胸腔中燃烧,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我抹掉手上的血,冷笑:“你们要赶走的,是唯一见过‘她’的人。现在,谁还想投票?”
女战士的枪口偏了半寸。
技术员突然调出通讯记录,投影在墙上。标题是“清道夫部队紧急通告”,内容写着:“目标F-07-EX已确认活动轨迹,优先捕获,允许击毙。”
“你不是盟友。”她身后一个男人站起来,“你是诱饵。清道夫会顺着你找到这里。”
我摘下六管格林机枪,重重放在桌上。金属撞击声让所有人绷紧。
“你们怕清道夫?”我看着他们,“好。我现在就去B3-7,把他们的指挥节点炸了。谁想活,跟我去埋炸药;谁想跑,现在就走。”
没人动。
空气凝住。
就在这时,通风口的金属格栅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支U盘从上方落下,砸在桌面上,滚到我脚边。
我捡起来,插进终端。文件打开,是“清道夫部队行动日志”,显示三小时前B区已全员撤离,任务目标转移至东城废弃电厂。
技术员核对IP来源,点头:“数据包签名验证通过。”
质疑的人开始退后。
“条件。”女战士开口,“交出唐墨的芯片和你的扳指。由组织保管。”
我盯着U盘,没动。
我心中怒意翻腾,理智几近崩断,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染上了血色。
突然抬手,一枪轰碎投影仪。玻璃炸裂,碎片溅到桌上,几片落在“望川”的血字上。
我将扳指按在太阳穴,耳中低语再次涌来——这次是唐墨的记忆残片,红雾中有人递给他一支注射器,说:“等他听见名字,就注入。”
我睁开眼,看着他们:“要东西?等我从B3-7回来。现在,让开。”
没人阻拦。
我扶起唐墨,往门口走。他脚步虚浮,手抓着我的肩,指甲陷进肉里。
快到门边时,他突然停住。
我回头。
他仰着头,望向通风口,嘴唇微动:“……她又唱歌了。”
我抬手摸扳指,表面那道裂纹渗出黑色液体,正顺着指缝往下滴。一滴落在桌角的血字上,瞬间被吸进去,像被吞掉。
我推开门,走廊灯光照进来,映在唐墨脸上。他瞳孔收缩,嘴角抽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什么。
我们走出去。
身后,会议厅的终端屏幕突然亮起,自动播放一段加密日志。画面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地铁站台,背后是成排的金属棺材。他抬起手,露出无名指上的黑玉扳指。
字幕浮现:【容器适配率97.3%,倒计时同步完成。】
屏幕熄灭。
我扶着唐墨下楼梯,每一步都踩在锈蚀的台阶上。他的呼吸越来越浅,体温却在升高。
拐角处,墙上用红漆写着:B3-7。
我停下,从战术背心里取出一枚染血的镇静剂,扎进他脖子。
他抖了一下,眼神稍微聚焦。
“还能走吗?”
他点头,但手还在抖。
我继续往下。
楼梯尽头是一扇铁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门把手上挂着一块金属牌,刻着:F-07-EX。
我伸手去推。
唐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指甲发黑,指尖冰凉。
“别……”他说,“里面不是节点。”
我看着他。
他眼白开始泛灰,像是被雾覆盖。
“是站台。”他低声说,“他们都在等你报名字。”
我甩开他的手,推开门。
门后是一片空旷的地下空间,布满断裂的电缆和倒塌的支架。正中央,一台老旧的终端屏幕亮着,上面跳动着倒计时:
T-71:45:12。
屏幕下方,插着一枚染血的手术刀。
我走过去,拔起刀。
刀柄上刻着两个字: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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