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赶紧打好了水,又给备好了衣服鞋袜。程禹鹤洗脸擦身又顺便把脚洗干净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鞋袜。收拾完毕,程禹鹤来到堂屋一屁股坐在了堂屋的太师椅上。这时,王氏泡好了一杯‘茉莉花’茶放在了八仙桌上。程禹鹤一手端起茶碗一手轻轻掀起杯盖闻了闻,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便赢入口鼻,他用嘴抿了一口,瞬间觉得舒畅起来。
正在程禹鹤抿茶沉思之际,伙计刘成走进堂屋对程禹鹤说:“大街的马老板来了!”
伙计刘成嘴中的马老板,叫做马智飞,不到三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是程禹鹤多年的朋友。这个马智飞可不是一般人物,老家山西人,中华民国成立前几年就随父亲马尘从直隶省的正定府迁居到这长辛店。马家在本地也算殷实人家,不仅在长辛店大街经营一家叫汾阳坊的菜馆,还在长辛店以南的赵辛店村拥有四十亩水浇地。
当然对于马智飞家世来历在程禹鹤也窥得一二,有一次马智飞酒后向程禹鹤透露自家迁居长辛店之前父亲马尘带着一帮兄弟子辈是以挖坟盗墓倒腾玩意儿为生的,不过绝人坟墓有损阴德,祸及子孙,等有了一定财力积累后,马尘便和众子弟金盆洗手了,开始干正经营生了。当然马智飞的酒话程禹鹤也不全信,但他知道马智飞和他的父亲马尘不是泛泛之辈。
在伙计刘成的带领下,马智飞已经走进了堂屋。只见这马智飞头戴灰色礼帽,整个脸轮廓分明呈酱红色,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着黑色丝麻长衫,脚下踩着一双白底圆头布鞋。两个人寒暄后程禹鹤让座,王氏即刻端过一杯茶来放在马智飞旁边的八仙桌上。
“有劳嫂子了!”马智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哥哥,给你拿了点玩意儿!”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的小布包放在了桌子上。
“卖什么关子?快打开看看!”程禹鹤一脸好奇地催促着。
马智飞慢慢打开布皮儿,是一小堆龙骨。这龙骨可是奇缺的中药材,其性味甘涩,碾碎充水服用具有镇惊安神,敛汗固精,止血涩肠等多种功效。
“这是昨天来我餐馆经常吃饭的一个山西老哥给的,我用不着,你是开这买卖的,正好!”马智飞随口说道。
“孩儿的娘,拿两块钱来!”程禹鹤对坐在旁边陪客的王氏吩咐道。
“打住!打住!”这是什么好东西?我今儿个主要是看看你和嫂子的,你可别给我见外啊!”马智飞连连摆手。
“那孩儿的娘,这快到中午了,你去街对面饭馆买点儿爆肚和猪头肉来,马兄弟爱吃这个,我和老马兄弟喝点儿”程禹鹤接着向王氏发出了第二次指令。
“好嘞!”王氏起身迈着小脚儿兜兜转转就出了门儿。
“你看,我一个开餐馆的到你这儿蹭酒蹭饭,有点儿不合适啊!”马智飞调侃道。
“我们两口子没少去你那‘汾阳坊’换口味去,你老弟又是免单又是送菜的,怎么你来我这儿,就不能讨杯酒喝了,开玩笑!”程禹鹤说罢便和马智飞一起嘿嘿笑起来。
不一会儿,王氏便扭搭扭搭走回来了,后面跟着对面饭馆的伙计手拖着木托,木托上面摆放着四小盘菜:爆肚、猪头肉、黄焖鱼肚还有一盘花生米。伙计把菜放到桌子上,就应声回店了。
程禹鹤又从里屋拿出一瓶花雕酒来,拿酒碗倒上,哥俩儿便开始把酒聊天。
几杯酒下肚,马智飞满脸狐疑道:“哥哥,看你眉眼之间不稳,心神不宁,略有煞气,莫不是这段时间休息不好,还是贵体微疾?”
程禹鹤本不想旁人知晓自己昨天的经历,以免是非,但一想马智飞和自己也算是至亲至己再加上几杯酒下肚,便把昨天怎么抄近路走山路途中怎么遇到劫匪怎么在夜里碰到了‘鬼打墙’,就连今天上午躺在炕上做噩梦的事儿也脱落口而出了。
马智飞听罢沉默一会儿说道:“万法皆空,因果不空,许是你选择抄近路回家所产生的果,老哥你长存善念,不会有事,莫要过于挂怀。”
“那你说说,我梦里那个女人的模样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程禹鹤不可思议地说道。
“那你梦里看到的女人……什么样?”马智飞轻摇酒碗略显忐忑。
程禹鹤便绘声绘色地把梦里看到的女人的样貌服饰说给马智飞听,马智飞听罢脸色突变,手中的酒碗险些抖落……
程禹鹤看着马智飞感慨道:“吓人吧!梦里看到的跟真人一样!”
马智飞赶紧从失态中回过神来忙说:“实在吓人,不可思议啊!”又看了看程禹鹤脸红微醺的样子,就又和程禹鹤碰了一杯酒。
“洪锦程墓?”马智飞喝了一口酒,“洪锦程,汉军正白旗人,清朝大臣,历经康熙雍正两帝,官至散秩大臣。”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程禹鹤有些诧异。
“我去过!这卢沟桥以西的坡岭沟坎,平时没事儿的我就喜欢转转,这个洪锦程墓我去过,还在那儿逗留了好长时间。你知道的,我们马家是干什么出身的,自然对这个感兴趣!”马智飞带着醉意说道。
程禹鹤恐怕马智飞酒后失言言罢后悔赶忙岔开了话题,和马智飞聊起了餐馆经营的事儿……马智飞和程禹鹤喝完酒之后又吃了一碗王氏的手擀炸酱面。
酒足饭饱了,马智飞抹了抹嘴,对程禹鹤夫妇说道:“大哥大嫂,我这吃饱了喝足了,也该走了,就不打扰了,我那店里还有事!”
程禹鹤酒也喝了不少,本来身体就很疲惫,也想在炕上躺会儿,便也不挽留,起身从里屋的立柜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盒来,塞进马智飞手里,“什么也别说,一小根野山参,给你家老爷子泡酒喝去!”
马智飞一脸的无可奈何用手掂了掂手中小木盒说道:“哥哥这么说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程禹鹤夫妇一直把马智飞送到院门口儿,马智飞拱手和程禹鹤、王氏告辞直奔自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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