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的那一头,沈知节温润的眉眼间掠过一丝了然,他收回了迈出的脚步,对苏晚卿的背影遥遥颔首,而后转身,将空间与选择权,全然交还给了桥上的两个人。
另一侧,林工粗粝的手指在越野车的方向盘上敲了敲,通过后视镜看着桥心那道几乎与石栏融为一体的孤寂身影,最终只是拿起对讲机,用一贯务实的语调低声道:“目标位置确认,解除一级警戒,转为动态观察模式。”
春天会来,但通往春天的路,从来不止一条道。
有些路,是旁人为你铺就的坦途;而有些路,必须自己一寸寸走过荆棘与泥泞。
苏晚卿没有回头。
她知道他就在那里,在她身后,在她视线的死角,在她感知范围的中心。
她沿着雨后湿滑的青石板路,不疾不徐地向上走。
她的步履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心跳鼓点上。
她这是在给他留下路标,一道用脚步声和时间延迟画下的,通往她世界的路标。
她若回头,是怜悯,是施舍。
她若径直离去,是拒绝,是终结。
唯有这样不回头地前行,才是真正的邀请——我已走在我的路上,你若想同行,便自己跟上来。
行至半山腰的观云台,这里视野开阔,可俯瞰大半个茶山,云雾在脚下翻涌,如梦似幻。
苏晚卿停下脚步,从随身的竹编茶盒里,取出一套小巧的紫砂壶具。
她没有生火,只是用保温壶中带来的恰好温度的山泉水,冲泡了一盏茶。
茶叶舒展,一缕清冷绝尘的香气袅袅升起。
是“雪魄”,茶研院新培育的品种,以雪水浇灌,采初春第一抹嫩芽,经古法炭焙而成。
茶香冷冽,入口却有回甘,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将那盏茶汤澄澈如琉璃的茶,稳稳放在石桌正中央。
茶烟升腾,在湿润的空气里拉出一道笔直的白线,像是一场无声的召唤,又像是一座孤高的灯塔。
做完这一切,她便转身,沿着另一条小径,缓步下山,再未向观云台投去一瞥。
而桥心处,傅承砚在原地站了不知多久,直到晨间的雾气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
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去追逐那道消失在山路尽头的身影,而是缓缓走上前,目光落在那枚小小的金丝楠木牌上。
“慢慢回。”
三个字,是她亲手所书,笔锋瘦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る的温柔。
不像命令,更像是许可。
他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木牌温润的表面时,竟微微颤抖。
他没有立刻拾起,而是双膝一软,对着那枚茶牌,对着她离去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额头抵上冰凉的石栏,恰好触碰到木牌的一角。
像是完成一场迟到了太久的祭礼,祭奠那个死去的孩子,祭奠那段被他亲手摧毁的婚姻,也祭奠那个刚刚在废墟里,看到第一缕微光的自己。
许久,他才起身。
他没有擦拭额上沾染的湿气与灰尘,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茶牌捧起,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圣物,郑重地放入自己左胸前最贴近心脏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没有踏上苏晚卿走过的那条路,而是沿着自己身为巡护员的既定路线,走回了那片属于他的山林深处。
只是这一次,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不再是贴着阴影行走,而是迎着漫山遍野的金色晨曦,一步一步,走得沉稳而坚定。
这一幕,恰好被山顶监控中心屏幕前的林工捕捉到。
他看着屏幕上代表傅承砚的那个红点,终于脱离了长久以来几乎凝固的灰色轨迹,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充满生命力的模式移动。
他拿起无线电,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指挥中心,信号恢复,轨迹入网。启动‘共生计划’第二阶段预案。”
另一边,苏晚卿回到苏宅,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工作。
她走进那间封存了许久的房间,从一堆手稿中,翻出了一本封面写着《胎教茶音集》的册子。
指尖抚过那几个字,她的心依旧会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但已不再是能将她吞噬的黑洞。
她翻开手稿,从末页取出一支从未被使用过的空白蜡筒。
这是古法录音的道具,用特制的蜂蜡制成,能最真实地保留声音的温度。
她没有用任何名贵的乐器,只是从窗台的盆栽里,摘下一片刚冒出头的嫩竹叶,卷起,凑到唇边。
一段极简的旋律流淌而出,只有三个音符,循环往复。
不成曲调,却带着一种最原始的安抚力量。
这是她很小的时候,祖父在茶园里哄她入睡时,时常吹奏的调子,是独属于她童年记忆里,最私密、最温暖的声音。
录毕,她取下一朵昨日制作的“雪魄”干花,轻轻按在蜡筒的封口处,留下一个清晰而雅致的烙印。
做完这一切,她推开东窗,将这支承载着她童年秘密的蜡筒,轻轻放入那只他每夜都会来取水的宋代影青瓷茶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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