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露西娜蓝绿色的眼睛没有看向贾无墨,而是看向了她一直带着的“朱先生”。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脸色也渐渐白了下去。
“不是,你来真的啊?”
贾无墨终于受不了了,手上爆发出银色的音符,那些音符朝着哈露西娜的伤口涌过去,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治好了她。
哈露西娜的脸依然因为疼痛而苍白。
“怎么样?你还是在关心我。”她有气无力地说道,“为此不惜暴露自己的超能力。”
“你是不是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我竟然会为了除朱先生以外的人而牺牲自己。”哈露西娜挣扎着缓缓起身,一双蓝绿色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你是不是很恨我?我杀了人,还是一个对林静心和大家都很重要的人。
你就是应该恨我,我是一个背负着千百条罪名的人,我不可能赎罪。
你认为你我二人应该互相残杀,对吧?
你一直讨厌我,因为我会为了你的爱做任何的事情,包括杀了你所爱的人。你讨厌这样,这是对的,正常人都这么觉得。
你本就应该讨厌我,本就应该恨我,本就应该让我死。
但是你没有。
我知道,你刚才救我只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一个小动物,很可怜,而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爱你的人。
对你来说,我就是一个狐狸,会吃掉你心爱的百灵鸟,因此,即使我如何在你的门口苦苦哀求,发出杜鹃啼血般的叫声,你都只是会同情地看着我,即使那天大雪漫山遍野,我马上就会被冻死,你也不会开门,因为你担心我会趁机溜进房间里,吃掉你的百灵鸟。
你做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恨你的那只百灵鸟,无论那是朋友的,还是你的,因为只要她还在,你就会一直让我留在外面,独自承受千古孤独的侵蚀,然后化为一堆红粉骷髅。
你不是夜读的书生,因此你不会为了一只妖怪而放弃一切。我喜欢你这样,你不是负心的读书人。
但是只有风流倜傥,拈花惹草的才子才会接纳我,因为,他们馋的只是我生前的人皮和死后的狐狸皮,而不是我的心,我不想作践自己,所以才会一直呆在你永远永远也不会打开的木门前。
我不会离开这个门,除非你放我进去。
但你不可能放我进去。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给百灵鸟喂厄琉息斯之中最美味饱满的谷子,给它奥林匹斯山上最神圣的清泉,而我,只能吃着塔尔塔罗斯里最干枯的种子,喝着曼陀罗花最毒的汁液。
我很想趁机从你开着的窗户钻进去,但是我不会这样干,因为这样,我又与那拈花惹草的风流才子何异?
于是,我只能等着,如同伊邪那美等待伊邪那岐一样,永生永世,我知道你不会来到地狱,但是我依然会等待,即使如女娇等大禹般化为石像亦在所不惜。
我知道,你不会爱上我,因为我的身上全身血腥,你爱的是那百灵鸟,因为她身上只有谷子的清香。”
哈露西娜说罢,彻底晕了过去。
她倒在阴影里,连夕日最后的余晖也照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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