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噼啪的细响。
苟长生光着两只脚丫子,踩在厨房冰凉的青石板上。
热气顺着裤管往上涌,他手里那根用来搅粥的长勺正依照着某种诡异的韵律,在锅里画着圈。
“子时不语,丑时闭目,寅时引气自涌泉……”
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什么不传之秘的内功心法。
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前世跟那个老中医大爷学熬粥时的控火口诀——主要是怕这锅娇贵的“松茸鸡丝粥”糊了底。
这年头,野松茸比人命还难找,糊了一口都得心疼半宿。
在他身后的柴火堆旁,铁红袖蜷着身子睡得正香。
她那“荒古霸体”确实霸道,睡个觉都能把周围三尺烤得暖烘烘的,连带着她头顶上方都蒸腾着一圈淡淡的热雾,活像个刚出笼的大馒头。
厨房的木窗没关严,一丝寒风钻了进来,吹得苟长生脖颈子一缩。
几乎是同一瞬间,那刚钻进来的寒风像是被什么东西截断了。
苟长生搅粥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没有修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危险有一种类似老鼠对猫的直觉。
后背上的汗毛在一瞬间全部竖立了起来,这种感觉,比上次被铁红袖逼婚时还要强烈三分。
有人。
而且是个想杀人的人。
苟长生强压下想要把勺子扔出去尖叫的冲动,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盯着锅里翻滚的米花,嘴里的口诀也没停:“……气走丹田,过尾闾,夹脊双关……”
实际上他心里正在疯狂刷屏:别回头,别手抖,回头就是死,装高手,必须装高手!
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夜枭的身形像是从墨汁里捞出来的一样,悄无声息地贴在梁柱上。
这位影阁的金牌杀手此时正处于一种世界观崩塌的边缘。
在他的视野里,眼前这个毫无防备的男人,气息全无。
不是那种刻意屏息的压抑,而是整个人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一截枯木,完全融入了这充满烟火气的环境之中。
那搅粥的动作,更是暗合天道,每一次转动都像是牵引着周围的气机。
再加上旁边那个睡觉都在向外喷涌恐怖热浪的女人……
“返璞归真……无漏之体……”夜枭的喉咙里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干涩气音。
情报有误,这哪里是废柴,这分明是个已经练到把全身毛孔都锁住的老怪物!
他握着淬毒匕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杀手的本能告诉他,只要那一勺子粥泼过来,自己可能连尸体都拼不全。
就在夜枭犹豫着是不是该扔出匕首搏命一击时,厨房外的廊下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弦响。
“铮——”
这一声并不大,却像是直接在夜枭的耳膜上炸开。
那个寄居在寨子里的盲眼老琴师,不知何时坐在了台阶上,手指按在一根断了半截的琴弦上,沙哑的声音随着夜寒飘进来:“年轻人,杀心起时,耳根先颤。你心乱了,气也就散了。”
夜枭浑身猛地一僵,如遭雷击。
高手!门外还有一个专门听音辨位的绝世高手!
“当啷”一声,淬毒的匕首脱手落地,在寂静的厨房里砸出一声脆响。
苟长生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这瞎子大爷,关键时刻真靠谱,这月必须给他加两个鸡腿。
既然凶器都掉了,那这就不是刺客,是“准信徒”了。
苟长生依旧没回头,只是慢条斯理地从旁边拿过一只粗瓷碗,盛了满满一勺粥,勺子在碗沿上轻轻磕了两下,沥去多余的米汤。
“既然来了,就别在那儿cosplay壁虎了。”
他语气平淡,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倦怠感,“尝尝吧,今儿加了山菌娘新采的‘安魂菇’,专治心神不宁、夜梦多惊。”
夜枭看着那只递过来的碗,鬼使神差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双手颤抖地接过碗,本能地想要用银针试毒,可一抬头对上苟长生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顿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简直是对强者的羞辱。
他一咬牙,仰头灌了一大口。
滚烫的粥顺着食道滑下去,那股鲜美的菌菇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紧接着一股暖流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夜枭感觉那紧绷了整整十年的杀手神经,竟然在这一刻奇异地松弛了下来,眼皮子都开始打架。
“好……好粥……”夜枭喃喃自语,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杀手这行,吃的都是生冷硬倔,何曾有人在大半夜给他留过一碗热粥?
就在这时,柴火堆那边的“人形火炉”动了。
铁红袖翻了个身,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鼻子耸动了两下。
“相公……”她嘟囔着,声音里带着还没睡醒的软糯,指着站在苟长生身后的夜枭,“这人谁啊?身上好大一股子刚从坟圈子里爬出来的死人味儿,臭死了,影响我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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