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百年的悲伤与新生之力,化作无形的风,吹过祭魂窟的每一个角落,卷起地上的尘埃,也拂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衣角与心弦。
刘忙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比岩壁上的苔藓还要苍白。
他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用枪杆撑住地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子龙!”
赵云一步跨到他身边,扶住他的手臂,只觉入手一片冰凉,心中一沉:“主公!”
“在窟外,设‘心鼎灯’三十六盏。”刘忙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灯芯用蜀中上等白麻,灯骨取荆楚青翠之竹,灯座以西凉玄铁铸就。告诉他们,这是川、荆、凉三地之心,在此共燃。”
赵云领命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洞窟中回响。
刘忙这才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藤婆,眼中燃烧着一簇近乎疯狂的火焰:“前辈,我想把她们被夺走的记忆,还给每一个峒寨,每一个人。”
藤婆那双仿佛看透了千百年岁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洞窟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枯叶摩擦:“‘传心之祭’,自古有之,但需以‘共心者’为引,牵系万千魂思。你不是南疆之人,体内没有同源之血,若强行施展此术,一旦心神失守,你的魂魄便会碎裂成千万片,消散于这百峒的茫茫烟火之间,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警告如同一盆冰水,却浇不灭刘忙眼中的烈火。
“我来。”
一个清亮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孙尚香走了出来,她解下腰间的佩剑,将其轻轻放在一旁。
她走到刘忙面前,眼神平静地迎向藤婆:“我中的‘共心蛊’最深,最久,也最懂那种魂魄被一点点抽离、被强行塞入仇恨的滋味。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引’。”
说罢,她不等刘忙反对,便径直走到三十六盏心鼎灯刚刚布下的阵法中央,盘膝坐下。
她闭上双眼,额前那道几乎淡不可见的“共心蛊”金纹,在幽暗的洞窟中微微闪烁起来,像一颗即将苏醒的星辰。
刘忙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
“族群执念共鸣,启!”
他心中默念,体内那股源自系统、却早已与他血脉相融的力量轰然爆发。
不再是温柔的引导,而是霸道的抽取!
他将祝融一族三百年来积压在“共心蛊”母体中的怨念、悲怆、不甘,尽数化作最原始、最真实的影像洪流,循着孙尚香这个完美的“共心”中转,逆向注入那张覆盖了整个南疆的无形蛊网!
刹那间,南疆百峒,万籁俱寂。
从哀牢山麓到无尽河畔,无数峒寨中,那些正对着火塘煮着米粥的老妪,那些在织机旁穿梭着彩线的少女,那些在寨前空地上挥舞着木枪的少年,身体猛地一僵,齐齐抬起了头。
他们的眼前,不再是熟悉的茅屋与亲人。
一片血色的土地上,三百个与他们穿着同样服饰的女子被粗暴地推入深坑。
泥土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淹没她们的脚踝、膝盖、腰腹……她们没有哭喊,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目光投向天空,那绝望而眷恋的临终低语,如同魔咒,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别忘了我们……我们也是娘生的……”
孟获的峒寨里,他正与几位长老议事,手中的传家玉佩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烫得他几乎要脱手。
下一秒,他的脑海中炸开一片血色。
他看见了,看见那个总是偷偷给他塞糖糕、背着他去采野果的乳母,在人群中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士兵拖拽着。
她拼命回头,口中还在用最古老的峒话,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小名:“阿获,阿获不怕……”
“啊——!”
孟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双目赤红。
他猛地站起,一拳将身旁石桌上那块刻着“汉王食魂,永世为祭”的血书石板砸得粉碎!
碎石飞溅,长老们惊骇地看着他。
“她们不是妖!她们是我们的阿妈,是我们的姐妹!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他状若疯虎,指着石板的残骸,声音嘶哑地咆哮,“而那个汉王……那个新来的汉王……他让死人说话了!”
整个南疆都在震动。
一个又一个峒寨,象征着仇恨与恐惧的旧祭坛前,燃烧了百年的火把被一盆盆清水浇灭。
而后,在寨子的最高处,在朝向哀牢山的方向,新的火焰被重新点燃,那火光,不再是仇恨的血红,而是思念与哀悼的明黄。
祝融夫人静坐在高台之上,手中紧紧握着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根用猛兽胫骨磨成的骨簪。
当那洪流般的记忆涌入脑海时,她没有丝毫抗拒。
她看见了母亲的母亲,看见了那张在族谱上早已模糊的脸,是如何在泥土中微笑着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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